觀潮庭上,江川仍是處處白茫,岸邊方圓數十裏隔三差五地站著崗哨。
賽雪白衣,軍中浮屠。
彎刀垂腰,長纓在手!
宗澤眼見愛子一怒之下竟成了這般模樣,不禁痛聲道:“九兒,你……”
但宗嶽一解胸中怒氣後,雙眼隻盯著破碎的石像發呆,任憑周邊噓寒問暖,終不為所動。
最後還是餘萬仞瞧出其中端倪,仗著一身本領,迫得宗嶽身邊,意欲以內力強製宗嶽回轉。
餘萬仞自知此刻的宗嶽已非從前,所以每出一指,指間勁道及速度都暗自提高了數倍,道:“小子!還不醒過來?”
三道勁力齊發,氣勢磅礴,但叫獨孤錯也得驚心,可宗嶽卻如同渾然不知,隻等勁力襲來,陡轉身形已悄然避開。
望著他那一縷飄紅的長發,冷麵直追吳浩然,宗澤及一旁人不禁倒吸涼氣。
餘萬仞且喜且怕,喜的是這小子終究悟通了內功修習的機要,而且更比原先強悍。
驚的是,宗嶽雖已能發揮真氣妙用,但在收發自如上仍是欠缺。
若他再這樣練下去,誰還能製約住他?終究避不過一個癲狂而亡的命數。
冷麵兒不知怎地,忽然看著眼前的宗嶽有種心寒的滋味,道:“先生,九爺他這是怎麼了?你可得救救他啊!”
餘萬仞餘光一瞥,冷哼:“救個屁!以他現在的能力,恐怕吊打半個江湖都沒問題。我又有啥法子?”
以餘萬仞在武林史上的地位,此話一出,當即讓所有人黯然失色。
宗澤遲疑了片刻,躬身上前,道:“先生莫謙!以先生的修為,就算九兒參些野狐禪,也是彈指可破吧。”
餘萬仞一口濃痰已逼在舌尖,但一想到現在畢竟人在屋簷下,該咽的不該咽下的都得咽,沒好氣地道:“薑還是老的辣!”
宗澤含笑,“先生謬讚!有要求直接提。”
於萬仞豎了根大拇指,道:“也不是我落井下石,實在是別無他策。你幫我找一個人就行!”
宗澤冷哼,“誰?”
於萬仞徐徐吐出三字,“陸碧婷。”
宗澤暗思這人為何不直接跟宗嶽說,反而繞了個圈子,非得讓自己插手此事?但又不忍宗嶽煎熬,直言道:“成交。”
“那......”於萬仞似乎故意拖延時間,道:“一言為定?”
最後的“定”還未完全吐出,人已精神抖擻,直躍宗嶽身邊,有了上次的吃虧,他這次異常小心。
在宗嶽翻手一掌飄來之後,他邪笑一聲,猛地分身數個影子,堪比道家正宗的“一氣化三清”。
宗澤雖然習慣了戎馬磨礪,但也在暗中時時留意江湖趨勢,是以武功平平,倒也識得些許奇跡本領。
剛才於萬仞那一變故,自是引得宗澤破口稱讚。
於萬仞卻並不理睬他,這兩人給人的感覺總是互相並不待見。
迷茫之中的宗嶽,眼見身邊重影越行越快,快得眼花繚亂,不禁又故伎重施,欲以自身內力逼迫於萬仞真身露出破綻。
但這次於萬仞早就做了準備,在宗嶽仰天長嘯的一刹那,於萬仞倏然真身乍現,並指點向宗嶽。
真氣突泄,宗嶽身上的少陰經大穴悉數被製,但他體內真氣交換不同於常人,陰陽互補,衝破壓製隻是刹那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