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陽上師身為西戎國師,手下密教教徒千千萬,有人曾戲稱“完顏家土地上有多少子民,便有多少信教徒”。
可見武陽上人這幾年在西戎何等威風。
紅衣白發,容顏煞白的冷峻男子,此刻正坐在金鑾駕上,抬頭望著眼前這座古老的拒北城。
他苦笑道:“人都說這城池如臥龍一般盤踞中原邊境,自此外界誰都無法逾越。可當真嗎?”
完顏徹躬身一笑:“那是以前,不過現在有了國師,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紅衣白發的冷峻男子拈花一笑,深邃如炬的目光直越拒北城,落向千裏之外的蒼梧山脈。
他就是武陽上師,西戎第十三個榮獲國師稱謂的人物。
他依稀記得他師父當年的言語,說他這輩子終究難達天道,也注定做不成凡人。
師父的話一向很靈驗,說什麼中什麼,他以前很是欽佩,但從那一刻起,他就厭煩了那個對他悔之不倦的人,他覺得那人就是一個毒瘤,不除不快!
所以他暗中和西戎貴族勾結,讓滿門師兄弟麵臨滅頂之災,可憐那不知死活的東西垂死還在為他們師兄妹三人謀生路。
後來,他便以武陽上師這個尊號各處籠絡人心,先是東夷,但東夷內部政見不和,所以他便添油加醋讓東夷與武穆兵戎相見。
那三年中,戰場那個慘烈啊!
餓殍浮河,屍骨如山,一路所見均是斷壁殘垣。
他有情,可有情人難成眷屬,深愛的女人心裏卻是和他爭鋒的師弟。
所以,他一恨之下便囚禁她數十年。
這數十年裏,雖然得不到她的心,但朝夕相對,偶爾也能聽她氣憤挨罵幾句,足夠算是得到她的人了。
他比那個小師弟幸運的多了!
自此,他更加堅信這世上縹緲無常的東西,若是你不伸手去爭去搶,它就絕不會掉在懷裏,徒有羨慕別人的份。
這也是他在梻羅臨危之際離開他的原因。
一個棋子當沒有了利用的價值後,無論添在棋盤哪個縱橫交界處,都會格外顯眼、不自在。
留之無用,那便丟了去。
此後五年中,他便暗通之前的人脈,在西戎祭祀大典中,一躍成為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國師。
成為赤教的新教徒,這種顯而易得的東西,在西戎竟成了一種向往,國師府一時間門庭若市,風靡多年未變。
更有教徒傳言,西戎有兩國寶,其一就是與那天罪齊名的赤膽槍,另一個就是武陽上師這人。
至於西戎完顏家,別瞧他家大業大,莫不聞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似乎隻要武陽上師一句話,萬千黎民教眾就能推翻完顏勢力,扶持武陽上師上位。
不過,這話傳在武陽上師的耳畔時,隻有輕輕一笑。
他笑,笑天下人不知足,他自己沒敢想也沒敢做的,竟在他們嘴裏說的如此輕鬆。
“國師,這已經是圍城的第一百天了。”完顏徹思前想後,還是想不通武陽上師以盡舉國之師伐武穆,卻在進中原的第一關前駐足不前,不禁暗自著急道。
武陽上師抿嘴一笑,指了指空曠的後山,寒聲問道:“世子殿下真就這麼著急大開殺戒?”
完顏徹和宗嶽之間的過節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更兼兩家之間種種的揭不過去的仇怨,沒有任何理由讓他不急於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