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夾道處登高望去,四周山脈城郭盡收眼底,完顏徹由衷一歎:“拒北城,多麼一個令人歎服的地方。何時才能大搖大擺地進去一次了?”
如果這次能攻下拒北城,一路踏破中原風水,西戎自當成為空前絕後的曆史折點。
而他自己也將如願以償繼承大典,加珠王冠,常伴夢寐以求的寶座。
這一切,以前是那麼的遙遙不可期,但現在又是如此的近在咫尺。
就差一步,所有的一切都將成真。
所以,西山就是他為宗家鐵浮屠做好的墳墓,不管這次來的是哪位,他都要讓他有來無回。
忽然在東南一角的山坳處,塵土漫天卷起,連群的馬蹄直震的山河動容,完顏徹雙眸中閃出一股從未有過的激動,呢喃道:“來了麼?”
身邊的紅袍道人,本是西戎最勇敢的武士,但前幾年在拒北城下被鐵浮屠硬是挫敗了心智,眼瞅四周伏屍百萬的慘狀後,迷失了自己,再也找不見當年的風範。
他曾叫阿勒碩,雙臂可撼百餘斤的重弓,如今……
哎!
此刻眼見宗嶽的先鋒部隊殺出,不禁失色道:“殿下,白毛子……來了!”
完顏徹並不覺得他是個沒誌氣的人,含笑對他安慰道:“阿勒碩,我的好師父。管他綠毛還是白毛,今天非打的他們沒毛,方能解恨!”
阿勒碩瘋瘋癲癲地朝著山頂行去,拔起了西戎的血紅大旗,拚了命地搖晃道:“上次他們在這裏誅殺我西戎神兵十五萬,這次我要他們償命!”
一時間,誰也說不清這人是真瘋還是賣傻,盡皆怔怔地望向那片血紅大旗。
一麵由英雄血淚撒滿的旗幟,一麵澆築了百年怨恨的血旗。
“西戎的虎狼之師,我們不遠千裏跋山涉水,為的是什麼?”
“奪關!奪關!奪關。”
“好!奪了關,那裏的如花美眷,那裏的瓊漿玉露,那裏的金銀財寶統統歸你們。”
“謔!謔!謔!”
“但是括蒼白衣又要阻攔,你們說……怎麼辦?”
“殺!殺!殺……”
西戎的軍容迎來了空前的強盛,幾經讓山下人馬翻滾,不禁心怯萬分。
這一刻,阿勒碩也重新認識了眼前這個曾經驕橫跋扈的王子,原來他竟一直藏掖著鐵血雄心。
老淚縱橫!
――――――
“報!”
宗嶽聽得急報而來,登時不顧眾人攔阻,奮身起步上前,急問道:“前麵如何了?西戎伏兵究竟有多少?”
灰頭土臉的探子啜泣道:“慘不忍睹!漫山遍野全是蠻子的血紅大旗。”
宗嶽失聲道:“那……他們人了?”
探子繼續稟報道:“與蠻兵大殺一通後,大都衝散了,三萬先鋒盡皆陷入死戰。”
宗嶽怒吼一聲“賊子”,抽出腰間寶劍,傳命所有人馬齊齊殺出。
卻被江淮安製止,江淮安道:“王爺,如今情勢,萬不可輕舉妄動。蠻兵占盡天時地勢,我們若如同無頭蒼蠅衝出,必將損失更大。”
宗嶽雙眼微紅,一腳踹翻江淮安,啐道:“你還是個人嗎?前麵廝殺的都是咱們的生死兄弟,你卻在這大言不慚地說什麼不敢妄動?早些幹嘛去了!”
江淮安一臉苦澀,翻身之餘任由宗嶽打罵,就是不鬆手,道:“為今之計,隻好等拒北城那邊舉兵相迎,二路殺出或有勝算。”
一直被宗嶽有心隱匿在後軍的趙延武上前愣住,宗嶽白了他一眼,怒道:“你上來做什麼?後軍不用人管的嗎?滾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