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定玄陰笑道:“別想太多,要真是想去送死,老夫倒是會省去很多麻煩。”
其實在心裏還真巴望不得宗嶽冒險,若能假借武陽上師之手除去這災星,完顏雪城那機靈丫頭定會收心回來,對誰都是百利而無一害。
但是宗嶽似乎讓他很失望,隻見宗嶽慘笑道:“我還沒長全胡須哩!”
蘇定玄納悶道:“放屁放全乎,要臭就臭個痛快的!”
宗嶽俊臉微紅,頷首笑道:“總之,晚輩不會讓蘇先生如願便是!”
蘇定玄聞言,差點就要爆粗口罵街,但好歹自己在西戎的名聲還是可以,完全沒必要因此事而晚節不保,隻得晦氣道:“但願你心口如一。”
兩人口若懸河之際,枉凝閣靠左邊的窗簾徐徐移出一條縫隙,緊接縫隙越來越大,直至最後完全揭開。
不過裏麵的人似乎對外很警覺,沒過多久又迅速合住窗簾,樓下遠處的兩人隻能對著一片紫色發呆。
“好美!”
“和五年前一樣,不曾變過。”
兩人不約而同癡癡感歎道。
宗嶽自忖也是個摧花辣手,對這次的碰壁略有不爽,道:“蘇先生,你先前所說的故事......和她有關?”
蘇定玄嘶啞著嗓子眼嗯了一聲,轉眼回神歎息:“隻可惜天道渺茫人心惶惶啊!天下有情人終是難成眷屬的多些。”
這句前言不搭後語的話,宗嶽根本吃不消,再想問的時候,蘇定玄已佝僂下身軀向右側石徑行去。
這條石徑就要接地氣很多,枯枝敗葉交錯留戀,倒也與天時吻合無二。
蘇定玄邊走邊道:“你可記得老夫剛才說的故事裏有位女帝?”
宗嶽冥思半晌,點頭:“那和這裏也沒什麼幹係!”
“有幹係,而且是莫大的幹係哩。”蘇定玄苦歎道:“還記得如海的兩百年約定嗎?她可是一直在等著那個人呐,可惜這一世,他終究是不會來了。”
宗嶽在心裏盤算了一陣,忽覺有些吃驚,急問道:“你是說陸碧婷就是當年的女帝?”
蘇定玄冷哼:“你腦子裏是漿糊嗎?怎地才想明白。”
宗嶽沒成想時刻防備還是吃了個閉門羹,但他並不生氣,反而覺得好笑,道:“那她等的人是......如海?晚輩是說,如海是......”
忙亂中,宗嶽竟有些措辭胡亂,炯炯雙眼直勾勾地盯著蘇定玄的唇齒。
蘇定玄唇齒微動,道:“如海便是她的另一位師兄,叫做於萬仞。若放在十年前,他在江湖名聲可大得很哩!”
聽到“於萬仞”三個字從他嘴裏蹦出的時候,宗嶽腦袋裏忽如一陣雷鳴炸開,至於後麵蘇定玄還絮叨了些什麼,他一時間根本無心再聽。
難怪於萬仞十年尋愛不見,縱橫山川湖海遊曆,直到此刻還在麵帶滄桑奔波。哎!情之一物,用到盡頭才是真呐。
宗嶽想起他們的死對頭武陽上師,麵容立刻陰冷下來,道:“武陽那個奸賊算什麼?”
蘇定玄微微皺眉,噓聲道:“你真要尋死麼?這裏可全是他的耳目。”
之前還盼著他找死,可不知怎的,舊地重遊一番竟讓他對眼前這年輕人有些不舍,道:“至於武陽上師是誰,這道題確實出的好......”
宗嶽疑惑道:“還有蘇先生不知的事情?”
蘇定玄則一臉苦笑地走到一間偏僻幽靜院落,緩緩伸手推開大門,低吟道:“這回倒也不算笨!”
再回首時,枉凝閣已被甩在灌木後,隱約隻能瞥到瓦礫一角,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