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佳怡在宗嶽臨行前,千叮萬囑不可喝酒誤事,也說過不要貪玩錯了回家的時辰。
然而,陸平初時還有些影響,宗嶽卻從出門的那一刹那起根本就沒當回事。
他們拉著一個不大會喝酒的胡不禪,徑直在一個叫做“怡紅苑”的地方下榻,宗嶽和陸平自然懂得這是什麼樣的地方,但胡不禪卻一無所知。
他沒醉的時候,宗嶽詭笑問道:“這地方可還好!”
他閉眼聆聽音律,睜開雙眼初探花花世界,想都沒想就道:“人生若得此真處,踏破鐵鞋難辜負。好的很呐,可惜就是太冷清了些。”
宗嶽和陸平不約而同大笑,笑這個木訥又不經世俗的儒士竟也能看出此種蹊蹺,倒是還有栽培價值!
三人交杯換盞,喝了個痛快。
到了後半夜的時候,陸平才剛喝盡興,胡不禪卻早已醉得不省人事,隻聽朦朧中直呼叫著一個人的名字:“紫竹。”
真性情人!
陸平精神抖擻之際,越喝越清醒,與宗嶽兩人酒至半酣又切磋起武功,互相印證後,又開始提壺牛飲,不到三兩回合,宗嶽也迷迷糊糊不省人事。
接著他細想腦海中的那個表妹,驚鴻一瞥自當飲盡所有瓊漿,獨自唏噓淺酌。五更時分,終究抵不住晝夜交叉,懷抱酒壇昏睡了過去。
一夜酒醉,自歸天明。
惠風和暢,正當清爽時節。
原本數月內全無動靜的街頭,忽然傳來了哭天喊地的呐喊聲,城中也被帶地陣陣晃動。
“地震了嗎?”率先起床的胡不禪,驚訝失口道。
宗嶽聞言,拍了拍昏沉沉的腦門,暗叫晦氣道:“可別烏鴉嘴,沒準是西戎蠻子耗不過咱們,便開始攻城了。”
胡不禪不由皺眉,道:“九爺,你且洗漱去。我先出去摸摸底子,要真是西戎進犯無雙,那可是大不妙的事情。”
宗嶽漠然不語,像是認可。
隨著門窗的大開,整個酒味瞬時被外界氣流擊得一哄而散,宗嶽昏脹的腦袋也清醒了許多,看了眼仍自臥榻而眠的陸平,笑道:“喂!我知道這點子酒灌不醉你,快點起床,西戎蠻子攻進來了。”
也不知道是那句話起了作用,陸平騰地翻起身子,兩顆紅腫的死魚眼直勾勾地盯著宗嶽不放,原地打轉道:“鞋了?我的鞋......”
宗嶽指了指腳底,道:“可不就在你腳上穿著了嗎?還找什麼鞋?”
陸平一拍腦門,歎道:“喝高了?走,隨我出城看風景去,要是西戎蠻子敢來,小爺定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還不及宗嶽反應,陸平徑直拉起剛要收拾洗漱的宗嶽,任憑宗嶽在身後謾罵指責,可陸平就是不放手。
兄弟兩人穿過了驚呼聲震天的街頭,直躍無雙城城牆,城牆上幾經聚集了北海大小文武官員。
淩霄王楊雲忻自然也在內!
宗嶽不經意間瞥了眼楊雲忻,隻見他雖風華依舊,但卻隱約有些蒼老的韻味,雖然是在形色人群中立著,總覺得像是形單影隻。
他不禁暗歎:“這人竟然也老了?!歲月嗬......”
楊雲忻也似乎是察覺到了這邊的狀況,回頭向宗嶽遞來一絲苦笑,頷首之際見宗嶽轉了身子,便很識趣地望向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