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漠河雖作為北海禦敵的天然屏障,為北海抵擋了北方遊牧一族南下滋事,但黃沙改道中原後,對於西戎來說,巫漠河就是道無用的擺設。
陸平自幼生長在這片土地,他知道這條害河對北海意味著什麼。
不過按眼下這個情形看,西戎蠻子兵力強過武穆五倍有餘,若不得天助,無異於以卵擊石。
“小侯爺,北營屢次呼救,我等為何遲遲不發病了?”刀疤臉老卒身為鐵浮屠的統帥,雖礙於陸平與宗家的關係不敢妄加揣測,但總覺得任由陸平這樣下去,其他地方定要吃虧。
陸平苦笑:“鄭大統領不必心慌!我有一計,別說武陽親率三十萬大軍,就說三百萬,我破他們也在彈指一揮間。”
少年人口氣不小!
老卒鄭玄靈且喜且踟躕,道:“那請小侯爺快快動手,我等皆能效死力,萬望別貽誤戰機,以致將王爺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不過他心裏在想的是,這小娃子定是受了北海妖道蠱惑,想必又要在臨危之際作法請下神明相助,但他有所不知的是,我鐵浮屠從來肩上扛腦袋,就是不信神靈這個邪。
陸平望了眼眼前的巫漠河,像是眷侶離別般戀戀不舍地說道:“巫漠河自西向東而流,這你是知道的!”
鄭玄靈點頭,心裏卻冷笑這孩子糊塗,地勢西高東低,它巫漠河再凶也難逆天而行啊!真個廢話。
陸平卻並沒有似他想那麼多,忽聞東邊幾陣戰鼓聲夾雜牛角號漫天而起,陸平不禁咬牙道:“破敵之策就在於此!”
搖手一指眼前的巫漠河,隨後解釋道:“巫漠河向來被北海敬作神明,但此中有無真神,我豈能不知?此刻武陽將中軍大帳設立在下河道,鄭統領難道不知水火無情?任他蠻子諸多能耐,可在如此天災之下,怕是隻有等死的份了!”
鄭玄靈忽然跪地,好一陣的捂胸禱告,起身喜極而泣道:“小侯爺果真是個好向導,老頭子咋就沒想到這現成的玩意了?罷了,接下來怎麼做,老頭子全依著你就是。”
陸平待金戈稍停,露出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歎道:“鄭統領嚴重了!我隻是不忍巫漠河下遊人家遭殃啊,水勢滔天而下哪有不殃及池魚的?”
鄭玄靈是個急性子,但此刻委實不是急就能解決的,最後隻能罵不咧咧地繞著原地打轉。
急促的戰鼓又纏綿響起,陸平臉色不禁變得蒼白,卻聽身旁突然多了幾聲嘲笑。
轉過身子,卻見來的是兩個老人,兩人都是花白胡子,隻是一人短一人長,至於別處相差無幾。
長胡子的說道:“既然有想法就去做,大老爺們怕的什麼?前半年上官明德屠盡三江伏虎城的時候,可沒你這般優柔寡斷。”
短須的也隨之附和:“再說了,三江伏虎城都成了空城,你還稀罕些狗剩子的田地?”
陸平聞言,頓有醍醐灌頂之感,暗自慚愧躬身迎接兩位長者道:“小子陸平見過無極院兩位師尊!”
他隨宗嶽稱呼知行知白一聲“師尊”,倒也顯得貼切,不過這些並沒有得到二老的褒揚,反而落了個裏外不是人,隻聽兩人齊呼道:“虛情假意!快去決堤。”
知白更不客氣地道:“我那還有幾千弟子,平時都是滿腦肥腸的,正好你帶著疏通下筋骨,免得等會再被蠻子們嚇破膽。”
陸平不語,心想你都做好了安排,我還能怎樣,笑道:“不過,未免傷及正與蠻子交戰的鐵浮屠受牽連,還需一可靠之人去向他們報訊。”
知行拂了拂衣衫塵土,吹胡子瞪眼地胡亂誹謗了幾句哇哇俚語,揚手嫌棄道:“一個老爺們婆婆媽媽的,以後怎能娶到婆娘?要不提前給知白賄賂一下,說不定以後還能有個落腳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