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嶽又接下一紙傳書,是宗澤寫給自己的,客套話一如既往少得可憐,信中之意隻是要讓宗嶽迅速趕來。
但南荒與武穆的距離那是說走就能走完的,宗嶽瞅了眼“信使”,可他偏偏沒有那雙翅膀,有心無力。
更兼此刻遇上了兩個混蛋密宗人物,一個禿頭怪,一個失心瘋,仿佛這兩人都是極難得罪的。
“白衣卿相又來催你趕路了?你說他也不夠煩人的,一天竟能派出十來道書信。感情是你家不用送信人,是吧?”辯機和尚譏諷道。
宗嶽拂了拂信天翁頭頂的一撮灰毛,勉強笑道:“我家送信用這個!”
緊接又道:“這畜牲跟主子久了,倒也比人更懂得情分些。”
辯機出山之時,曾以論辯得魁,對付宗嶽這種胸無點墨的小角色,自然不想太過絞盡腦汁。
但身為同齡人,能得見宗嶽這般造詣的倒也三生有幸,不免起了想讓之心,道:“他們讓我等攔你去路,小僧原本是不願來的,可惜事無兩全法,小僧仍是來了這個是非之地。”
他見宗嶽沒有拒絕他說下去的意思,又道:“所以,小僧鬥膽請王爺返回括蒼!”
宗嶽不禁握住天罪劍柄,冷哼道:“多謝和尚寬宥,但為人子就得有個樣,為人臣也應如此。”
辯機聞言,不禁一愣,動容喝彩道:“你……不錯!”
“不錯個屁。”丘放鶴倒眉悚然,低噓啐道:“你就和你那死去的師父一樣,一樣地會溜須拍馬,一樣地不中用。”
辯機目光中露出一絲殺機,道:“逝者已矣,還請丘老說話時自重!”
一通話下來,丘放鶴似乎後怕了許多,但應該不至於是由於武功限製,隻聽占盡上分的辯機起步道:“看來人老了確實不是件好事,自如丘老這般人物,也有忘記樊護法有言在先的一條。”
提及樊聞仲,眾人臉色登時變色,癡癡望向辯機和尚,隻聽和尚道:“丘老若是嫌棄命長,大可以找樊護法切磋。”
密宗一派自古便是英雄輩出,隻是在這幾十年的功夫裏,因遠遁西陲而不得人知。
丘放鶴是出了名的武癡,一心鑽研內外相濟的功法,恍惚就是半百歲月逝去,曆經半百年數的他,此刻早已沒了少年人的輕浮,每每遇到難事而求索的時候,一個入定少說也得十天半個月的光景。
在密宗高手中,他挑戰了不少人物,但那些平日裏自吹自擂的練家子,在他麵前根本過不了百招。
是以,得見宗嶽和他能過百招,整個人頓時失常變得欣喜若狂,若不是辯機從中調和,此刻兩人中至少有一人得先躺下去。
在丘放鶴的眼裏,武功根本沒什麼好壞之分,能打贏的,自然是底子比較差的那種,打不贏的那才是厲害角色。
輾轉幾十年過去,他挑戰人物不下百人,但唯一敬佩者非樊聞仲莫屬。
兩人雖未過招,但據丘放鶴嘴裏透露,以樊聞仲的氣場,十個自己對敵恐怕都要栽在他的手裏。
不提別的,單說那令人不戰而屈的氣勢,丘放鶴自忖再給自個加上百年壽元,恐怕還得在瓶頸期望其項背。
“跟他打什麼打?老頭子我欺負的是人,哪像他神魔難分......”丘放鶴神神叨叨地抬起頭,望見宗嶽正自發呆,突然欣喜道:“還是你小子功夫不錯!改天咱們劃下界線,好生比試一番?唉,要不擇日不如撞日,就此刻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