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 天壤之別(1 / 2)

夜幕降臨,整個括蒼郡家家戶戶老早地便關了門,仿佛怕極了有上門追魂的厲鬼前來索命。

好死還不如賴活著哩!

洛蘋閣頂樓,兩位老者還在奕棋,一人身穿素裹,一人肩披黑袍。

他們手裏也各執黑白二子,縱觀棋局,黑子險象環生,素衣老者似是勝券在握,談笑間揮下一子,道:“師兄,你我二人總算是解脫了。他死了!”

但黑袍人不知是在為棋局而發愁,還是在憂心素衣老者口中的“他”,半晌後仍舊舉棋不定。

人到晚年若不好靜,每走一步均是千難萬難!

隻聽“當”地一聲,黑袍人抓棋子的手豁然鬆開,慨然笑道:“不下了,輸了。”

素衣老者詫異萬分,簡直不敢相信“輸”字竟會從他師兄口中說出。

但旋即露出了一絲驚恐目光,遲遲地道:“師兄,你不該是為那老匹夫毀了心性吧?你難道忘了當年若不是他……咱們何至於這般寄人籬下。”

黑袍人揚手叫停,道:“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既然他走在咱們前麵了,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

“況且……這些年來,咱們在他帳下也享受過不少福氣,人啊,要知足。”

素衣老者信手打亂了棋盤上的黑白子,又把兩個棋簍裏剩下的棋子翻手打落,混合一處。

黑非黑,白非白。

“你能放下,可我放不下!”素衣人說罷,又道:“這就是眼下的世道,如果不給你燈火,你能分的清它們那是黑白?”

黑袍人皺眉,驀然搖頭:“自然不能!為兄又不是畜牲,如何能在夜間分清黑白。”

“既然分不清,就閃開些。”素衣老者揚長而去。

黑袍人打著燈籠定定地巡視著地上,地上一片狼藉。

可他並沒有嚐試著去在黑白子上下功夫,反而運轉內力,將所有棋子歸於一處,置頂棋盤。

那縱橫方格,本該是它的宿命。

人活著,既然明明知道改變不了什麼,又何必去自取煩惱?

“師弟,你為什麼非得這般固執了?”黑袍人歎息間,一步步走下了洛蘋閣。

經過二樓的時候,駐足了好久,長長歎息一聲後,搖頭晃腦繼續出了洛蘋閣。

此刻,宗家後院幾乎亂成了一鍋粥,人來人往有時直把黑袍人看得眼花,但今晚上的這些人,並不太怎麼熱情,大都是一幅哭喪臉。

宗闊作為此刻的頂梁柱,瞥見黑袍人徐徐前來,心裏不由浮出一絲忐忑,道:“您老來了啊!可惜我爹他......”

黑袍人欠身搭理一番,點頭道:“靈堂還沒布置好嗎?外邊最近不大安穩,可加派人手了嗎?你們這些後輩第一次遇上這等倉促事,切莫心慌,多請幾個附近的長輩就是。”

“還有,王爺是我武穆的攝政王,他如今辭世的消息定要稟報到蒼梧,這些可都夠你忙的。”

他說的這些,其實宗闊剛剛忙完,不過乍見此人一改往常脾性,而對宗家事務如此關切,當下宗闊暗覺暖心,甩過額頭上纏裹的白布,道:“先生,請先入內堂。”

黑衣人也不客氣,半弓著身子率先入內。

此刻,內堂空無一人。

宗闊點起了進門後的幾盞油燈,隨後便從暗格抽出一卷黃布,走到黑袍人身邊的時候,他反手遞在黑袍人眼前,道:“這是我爹臨終前,特意叫我交於您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