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老三終究是選擇了報恩,即使他對宗嶽也有過一絲絲感激,隻不過很多東西都是分個先後,自然後者很吃虧。
南轅北轍!
宗嶽來時,雪峰已烤好了山雞,兩人囫圇飽餐一頓後,徑直向北去了。
老儒生是有些本領的。
所以,宗嶽臨行前特意囑咐他去括蒼候命,以他這般能耐,大大小小總能謀個差事。
在與老儒生分別之後,宗嶽又給家中寫了封信,信中明明白白寫道:“明年春,若有一儒生前來討差,能用則用,如果心懷鬼胎,以絕後患。”
收信人自然是宗闊。
雪峰在一旁瞧得有趣,不禁皺眉道:“你費心思想收攏他,好不容易拉回自己這邊,又狐疑不定。”
“如果讓人知道,豈不寒心?”
宗嶽背靠大樹而眠,歎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非怕那老小子不安分,怕的是給括蒼引來一個雲巔,到時候可就不好收攤咯。”
雪峰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一直等他熟睡後才嘀咕:“狐狸,終究是狐狸!”
次日清晨,天灰蒙蒙的,荒蕪的古道似乎格外陰冷。
宗嶽拍了拍白馬的後屁股,登時奔馳在了最前,他實在是吃夠了這種風餐露宿的苦頭,下一站,應該還算是舒服點的。
他捂了捂胸口的東西,那是宗顏給他的地址,上麵寫著宗顏一位故人的山莊名。
百草坪。
顧名思義是煉藥的術士家吧,那味道一定不大好聞。
宗嶽苦笑之際,越發行得急切,一路兩人顧不得半點戲謔,隻是拚命直奔。
正午時,陰沉灰暗的天忽然落雪紛紛,宗嶽和雪峰互打個照麵,馬鞭格外甩地激烈。
到百草坪的時候,不早不晚,恰是黃昏時。
“今兒晚上,總算不用睡雪地了!”望著門派森嚴的偏僻豪宅,宗嶽苦笑了起來。
雪峰自然沒什麼異議,無論是睡寬床軟臥,或者露宿街頭都行,隻要能填飽肚子,其它都沒什麼價值。
雪還在下。
不過正在兩人竊喜之際,忽聽得一陣刀劍爭鳴的聲音。
宗嶽眸子裏猛地閃出一股笑意,雪峰卻直搖頭,阻攔道:“你不記得我師兄在臨行前,對咱們的囑咐了?”
三哥的話,宗嶽怎敢相忘!
隻不過此一時彼一時,沒有他在場,來日就算他知道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想來他也不怎麼會放在心上。
當下狡黠一笑,道:“你真的開竅了!以前可是‘俺’字不離口的人。”
隨即轉身,跨馬尋聲而去。
雪峰見狀,大急,直跟其後。
百草坪外的雪地裏,橫豎混亂躺著少說也有百來具死屍,有的麵色早已僵硬,看來雙方打鬥的時間也有好些時候了。
宗嶽偷窺著百草坪外的慘狀,不由心驚道:“前些時間還聽三哥說,百草坪江家偏安一隅,向來不摻和江湖中事,何時竟也忍不住閑心了?”
此時,雪峰也湊近觀戰,不由道:“這就是你所說的世外仙境?”
宗嶽不由麵色一燙,起身冷言冷語道:“向他們問上一問,不就什麼都可以知曉嗎?”
雪峰剛要勸阻宗嶽別做傻事,可他的念頭哪及得上宗嶽雷厲風行的果決,隻是一道寒光奪目而出,旋即百草坪外猛地炸裂,飛雪夾雜泥土紛紛揚揚而下。
“故人子弟特地前來拜會蔣英老前輩,萬望一見!”宗嶽說到末尾的時候,人已白衣收斂,身子斜斜飄出一丈有餘。
百草坪上的江湖豪客們登時錯愕異常,紛紛揚起頭望著這位突如其來的高手,一時間竟有些手抖。
畢竟有人已識得了剛才落下的那柄黑黝黝利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