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了黑風寨,風雪淨人心,種種煩雜不再,不禁讓人為之神清氣爽。
“您就是被江湖譽為中原四大宗師之一的楚狂人?”蔣廷淵疑惑不解地問道。
楚狂人摸了摸凍得發麻的後腦勺,似有若無地笑了笑,以作回答。
蔣廷淵又追問:“你可知他們為何不分青紅皂白跑來我百草坪鬧事?”
“知道!”楚狂人懶散地抿了口酒,重新掂量了一下,苦笑道:“想想那自以為是可富饒百年的南荒,時值今日又是何等慘狀。樊聞仲要作孽,你能擋的住?”
蔣廷淵聽到這話,頓時倒吸涼氣,早前聽過一些傳聞,密宗不死神樊聞仲在江湖布局百年,如今露出真身打算收網,南荒便是首當其衝的一顆棋子。
據說,敗得很慘!
可有些事情沒有親身經曆的話,道聽途說往往是不足以讓人信服的,蔣廷淵踟躕著歎道:“他就真這般神?”
楚狂人翻轉酒葫蘆倒懸在腰間,震樂震身穿的黑袍,哂笑道:“你可知上個月老僧與他相持拒北城之事?”
不抵蔣廷淵胡亂臆測,老僧徑直答道:“他身負重傷,但隨意幾手掌風,就讓老僧乖乖立於一丈之外。江湖外道之人誇誇其談,說老僧那日與他鬥了個旗鼓相當,這才沒來得及馳援拒北城。”
這話聽著就讓人憋氣!
如若能翻越他的五指山,老僧何故會棄了香餑餑,反去觸碰那紮手的荊棘。
愚昧!
蔣廷淵一聽楚狂人這般武藝都被樊聞仲彈指間破去,當下不禁心涼半截,籲歎道:“那他怎地不去......”
話即將出口,蔣廷淵又覺哪裏不對勁,頓時語塞一旁。
楚狂人欣慰地點了點頭,道:“你是想問,既然他占盡上風,卻為何不來取老僧性命?你到也不笨。”
“現在想,他那時候定然也是強櫓之末,隻是裝裝樣子罷了。可惜那時候,老僧也著實被他那股勁道嚇了一條,試問老僧在江湖中與人鬥毆,何曾上過十招?”
蔣廷淵又是一驚,想起年輕時自己的仗劍走天涯,私下不住地暗叫“慚愧”。
可就在他迷茫失神之際,山下忽然傳來一陣狂笑,笑聲霸道幾經要將自己體內的五髒六腑震出。
楚狂人瞥了眼蔣廷淵苦不堪言的臉色,搖頭歎息之餘,順手捏了兩顆不大不小正如半個拳頭大小的雪球,不待蔣廷淵看出端倪,便一前一後向西北角扔了出去。
笑聲登時戛然而止,隨之而來地還有“哎喲”一聲痛呼,蔣廷淵循聲望去,隻見一道清影由遠及近來速迅猛異常。
他本是憨厚君子,自然沒見過這等投機耍滑的法子,眼見來人功底似乎還要高於楚狂人,便在心裏篤定這次再也不顧及顏麵,準備臨時抱抱佛腳。
“禿驢,我就笑你幾聲,沒來由地你偷襲我作甚?害得我一鍋噴香狗肉悉數打翻......”那人單薄青衫加身,說話時總斜起頭望上仰著脖子,似乎對楚狂人剛才的舉措甚是不滿。
楚狂人本也一肚子怨氣,前些日子被樊聞仲一頓戲耍後,已是追悔莫及,好容易遇見個聊得來的愣頭青,三言兩語就洗清了黑白,誰知正自得意時卻撞見了這個麻煩。
這會見了背後笑人的宵小,正欲言辭詆毀一番,卻聽他說起一鍋狗肉被糟蹋,不由地氣上加氣,吹胡子瞪眼道:“獨孤老兒,你就暴殄天物吧你!”
獨孤錯哈哈一笑,神情甚是自在,楚狂人瞧在眼裏煩悶在心裏,暗道:這老兒自東夷覆滅以後,便沉浸在窮鄉僻壤一蹶不振,誰料今日一雙徒弟直蓋自家神功,怎麼說,他都有狂傲的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