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嶽,你可要挺住!師妹的死,誰不難過,可他早不提晚不提,非在這個時候提,定是要趁你心神不寧好向咱們發難。”雪峰不斷地開解宗嶽道。
但宗嶽隻是失神落魄地張望著,腦海裏空白一片,口中反複呢喃:“沒了,什麼都沒了!”
樊聞仲瞧出此時正是出手的時節,不禁吹起羌笛操控武陽上師,形似鬼魅的武陽豁然翻出一掌,抵向宗嶽這邊。
雪峰見狀,不由大駭,索性以淩厲劍法攻去,但武陽上師本是行將朽木,又豈能畏懼後退。
此一招,雪峰的劍氣破去他左臂衣袖,刺入肩甲尺許,可武陽上師的重拳也突破了自己的護體罡氣,結結實實應在雪峰的胸口。
雪峰受這一拳的勁道,隻覺體內真氣翻湧難定,樊聞仲掐中時機駭然發難,麵臨兩大強敵的挑釁,雪峰屏息凝神唰地一指切斷陪他許些年的木劍。
木劍既斷,雪峰也就騰身開來,一手拎著宗嶽,一手捏著劍訣抵禦兩人的霸絕武功。
二十餘招下來,他都是隻想方設法地躲避,並不敢正麵搏鬥,越往下去鬥,心裏越驚奇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明明體內真氣已然大亂,但我怎麼覺著冥冥之中總有一股非自然的真氣在幫襯了?”
不過,樊聞仲一心想著將此二人置之死地而後快,是以招式之間並未留有一絲一毫的喘息機會。
雪峰雖仗著那股氣機拚死強撐,可樊聞仲和武陽上師的功夫已不是中原武林高手所能敵的,再接二十招後,不禁開始叫苦。
他望了眼手中倒提的宗嶽,嘿然苦笑一聲,硬生生挺著身軀挨了兩人一拳一掌,在眼前尚未完全漆黑之前,豁然將宗嶽扔向後山山澗。
“是死是活,全靠命數了!”他臨倒下去的時候,嘟囔道。
樊聞仲眼見仇敵渾渾噩噩飄入山澗,心中大喜之餘,不禁有些狐疑,終是棄了雪峰,緊跟宗嶽躍向山澗。
武陽上師這邊一瞬間沒了樊聞仲的號令,又開始了他行屍走肉的生涯,木訥地呆在山崖前,仿佛隻要有人輕輕一推便會掉下去。
可雪峰已經暈厥過去,山上唯有清風自流,白雲出岫。
宗嶽被雪峰推下山澗的一刻,整個人還是昏沉沉的,隻不過在下墜的途中被崖壁突出的岩石不斷碰撞,此刻,麻木的身軀竟有些覺得生疼。
加上耳畔呼嘯的勁風,宗嶽不禁身心一輕,睜眼乍瞧眼前情形,不由得嚇了一跳,再聽崖前一通長嘯,突然冒出一絲紅暈。
宗嶽神識再開之後,整個人像是重新再造般神清氣爽,眼界大開大合,耳力也加強了許多。
周邊岩石新綠的嫩芽窸窸窣窣已破縫隙而出,崖壁雪痕下也潛藏了份誘人的碧綠,坑窪小洞不知名的蟲兒有出有進忙活,周邊一通祥和繁盛之景。
他沉吸了口氣,腰部一用力直將身軀轉了個彎,睜目一觀身旁情形,腳底陡然點在凸起的岩石上,借力而上。
啊!
樊聞仲嘶吼之際,已向宗嶽踢碎一塊岩石犄角,而他卻左手死死扣在一條石縫間。
宗嶽急忙卸去力道,但對樊聞仲的突然出手已躲之不及,踉踉蹌蹌隻能沿著石壁滾爬,手腳已被碎石勁力割破幾處,鮮血淋漓。
一朝得勢後,樊聞仲驟然大喜:“你可真是條百足之蟲!從這般高的山澗掉下去也不死?”
宗嶽但覺氣息恢複如舊,也冷哼:“生死有命,豈是你這妖邪之人能參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