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中了,我或許不會留在京中,若是沒中,定不會留在京中了。”沈虞愣住了,張了張嘴,看著謝臨舟,卻不知道說什麼,耳邊又聽謝臨舟說道“若是不中,大約會四處走走,總是在京中日子太久,連眼光都變得短淺起來。”
沈虞張了張嘴,這是……,心思低沉下來,突然覺得現在自己有些好笑,之前想了種種,從頭到尾,都不知道謝家的所思所想,盡管謝氏待自己很好。那又能如何,真的會如自己所願麼?沈虞突然舉得雨後寒氣四起,從腳邊緩緩升到頭頂,四周的空氣凝固下來,都定住了。
謝臨舟沉默了一會,“我打算著從京中出去,先奔楚州,這樣算來,還會到小時候父親帶著我路過的那條河邊去看看。”
沈虞隻是聽著,什麼都沒說,半響,謝臨舟忐忑的說道“你,你可想過到外麵看看?”
沈虞一愣,轉頭看著謝臨舟,謝臨舟這次沒有再轉過頭去,而是看著沈虞又問,“我若是出去,母親定然也是會同我一起去的,倘若母親邀了你,你可會去?”說完又轉頭看著月亮,留給沈虞一個側臉,他說的還真是隱晦,沈虞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揣測的意思,抱著肩膀說道“謝夫人還沒回來,我先進去了。”
謝臨舟萬沒想到沈虞什麼都沒說,就往回走,轉過身愣在那了,沈虞走幾步,回過頭來,借著屋子裏麵的燈光,看著謝臨舟,謝臨舟抿著嘴,隻看著沈虞不動,沈虞又轉過身往裏麵走去,就聽見身後謝臨舟也跟了上來,沈虞站定了,回身看著他,謝臨舟走到沈虞身邊,低聲說動“我若說錯了話,你就當我什麼都沒說吧.”說著就走到沈虞前麵去。
沈虞笑道“你可不是什麼都沒說”就見謝臨舟身形一定,又轉過身來,看著沈虞,訕訕的說“我都說了。”沈虞仿佛沒聽見一般,走進了屋子,謝臨舟忙也跟了過去,屋子裏小丫頭見主子回來了,都打起精神來,謝臨舟走到琴前,小心的將琴包好,抱在懷中,見沈虞站在桌邊不緊不慢的喝茶,不由有些氣餒,隻好抱著琴走了出去。
剛出了屋子,走到院中,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一眼,就見沈虞也站在門邊,謝臨舟站定了,沈虞披上衣服走了出來,站在離謝臨舟不遠的地方,仰頭看著他,還是謝臨舟先開口道“我,躊躇很久才問的你,你盡管直說,你隻要說去,還是不去就行。”
沈虞看著謝臨舟的臉,把心一橫,決定賭上一賭,麵上微笑著說“聽說楚州物華天寶,人傑地靈,倘若有人主動作伴,沈虞自然也是敢去的。”停了一會,又說“明日我就回去了,還望公子想明白沈虞的話,”說完,將身上的衣服取下來,雙手呈上,“天氣轉涼,還望公子披上衣服再走。”
沈虞說完,轉身回去,帶著墨棋回到謝氏給自己備下的房間去了,謝臨舟抱著古琴,往自己的房子走著,邊走邊想著沈虞的話,聯想到之前自己的話,突然心頭一喜,這不就是答應了麼。抱著琴就往母親待客的外堂走去。
此時謝氏一個人坐在外堂,也不知道想著什麼,一動不動,謝臨舟進來的時候,就見母親坐著,忙過去問“許先生可有什麼事?”謝氏這才發現謝臨舟進來,忙問“怎麼找到這來了?有什麼事“
謝臨舟將琴放下,微微一笑,也沒開口,謝氏又說“那你過來,這是……”
謝臨舟想了想才說“還是想母親什麼時候到沈家去提親”
“什麼?”
謝臨舟聽著謝氏的聲調,忙安撫說“就是孩兒想明年大比之後,出去走走,還是趁著之前,將親事定了,路上多些人總是好的。”
謝氏笑著說道“看樣子,沈姑娘自己是不會反對的,這個事兒還得從長計議才是,不然第一次去,人家給駁回來的話,就難辦了。”謝臨舟看著窗外牆角的芭蕉,從房簷落下來的雨水滴答滴答的順著蕉葉淌到地上,明日一定比今日更綠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
☆、桃春
沈虞躺在床上,是睡不著的,耳邊傳來蟲鳴聲,高高低低的,心裏說不出的不踏實,什麼事情都是這樣,總覺得沒定論的時候,什麼都是未知,母親不會阻攔,祖母也不會吧,那父親那邊,可真說不好,至於陸言昭,沈虞閉了下眼睛,再睜開的時候,衝夜空笑了笑,這半年,若是訂了親,他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不敢公然去挑起禮教上的事端吧,自己還真沒好到他陸言昭非娶不可的程度。
早晨醒來的時候,墨棋已將洗臉水準備好了,沈虞洗漱完畢,穿回自己的衣衫,跟著丫頭到前麵謝夫人處用了早飯,謝臨舟是不會和自己一處吃的,謝夫人也沒有多說什麼,忙著夾菜,衝沈虞一直在笑,沈虞的臉都紅了,草草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筷子,謝氏笑道“可是昨兒夜裏沒睡好?”
沈虞忙說,“就是有些擇席的毛病,”謝氏又道“恩,這個還得慢慢的適應了也就無事了,你再吃些,免得路上餓著”
沈虞隻好又吃了一些,才將筷子放下,幾個人吃過早飯,就坐上謝家早準備好的車回去了。
謝氏看著沈虞出了院子,上了車,才轉身回來,就碰見自己的兒子在院中來回的踱步,想了想走過去說“怎麼早晨沒過來?是不是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