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我什麼時候上了你,”晏無端邪邪一笑,勾起舒倦的下巴,“想我什麼時候有了身孕自己不知道。”看不出是氣是怒。
“權宜之計,適當的時候我會像他們說明的。”薄薄的嘴唇傾訴著早已想好的說辭。
“舒公子難道不知道名節對一個女人的重要性嗎?”
消瘦的手包裹住晏無端挑起他下巴的食指,眼裏透著充滿暖意的笑。
“無端,這是你第一次認認真真的叫我。”又將另一隻手包裹住其餘四指,“我很高興。”
這是赤果果的調♪戲嗎?
“名節什麼的和應付那幫人相比,我更相信我的選擇是正確的。”
晏無端瞥了他一眼,不說話。
“所以,你要是願意,我娶你。”
“我沒有興趣當寡婦。”冷冷抽回被握住的手。
“是啊……是我一廂情願了。”舒倦苦笑,不知是因為晏無端的話,還是她撇清關係的行為。
又或者是因為自己的身體,明知自己活不了多久,心裏卻還是奢望有些正常人的生活。可笑他是多不自量力。
晏無端難得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些傷人,可從來不知道安慰兩字怎麼寫的她,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與殊狂先生有一月之期,一月之期一到我就得去辦自己的的事了。”沉默良久,說出來的話卻是這樣。
“去找你師叔?”自聽到晏無端口裏的這兩字後,他隱約覺得晏無端此次目的是為了這個人。
“別在我麵前提他。”不要總時時刻刻提醒她。
“那就是了。”
“舒倦,你是嫌你命太長了嗎!”
看著眼前正暴怒的女子,他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晏無端喜歡她的師叔。
舒倦也是個玲瓏剔透之人,觀晏無端的態度已把前因後果想了個明白。愛上自己的師叔,為江湖人所不齒,如此有違倫理綱常的行徑,便是連她的師叔也無法接受。
舒倦眼裏的了然,不禁令晏無端麵色一冷,“太聰明的人通常都死得早。”
“無端,我不想死。可是,我的時間不多了……”舒倦的話裏總是欲言又止。
“你和我說這些做什麼?”
“我在想等我死了,有沒有人會從生命裏記住我就像……”
“你得的根本不是寒症,墨大夫自然無法醫治好你。”雖然墨大夫也可說是當世神醫,若不對症,便是神醫也治不好。
“我知道。墨大夫也知道。”
“是噬心之毒,毒已根深,無藥可解。”若非她的師父玉樞子對毒癡迷,她也不會知道。她本不想說,一個最後必然會死的人,知不知道都已不是什麼大事。
“原來你也知道噬心。”
“看你的情景,噬心之毒定是八年以上。”毒入沉屙,回天乏術。
“十年了。”舒倦的聲音有些低沉,像是斷了弦的馬頭琴,晦澀中帶著暗啞。十年的噬心裂骨之痛,每每都讓他生不如死。猶如附骨之蟻,痛徹心扉,欲死不能,生而無門。他一直在說,他的時間不多了。是真的不多了。所以連吃藥都省了,索性是沒有用的。
強行逼毒,必得消耗甲子功力,又有誰會這麼呢?
所以,舒倦是必死無疑的。
☆、俱是癡狂
飛紗群幔,層層疊巒,上好的安息香,靜靜的蔓延了整個宮室。
“他還是不肯來嗎?”幔帳後傳來蒼老的聲音。
“本宮早已料到這個結果,卻還是想要再見他一麵,真是癡想。”自顧言語,氣息懨懨。
“罷了,當年本宮沒有力保他,便料得他會恨我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