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危險柴家
辛河點一點頭,沒再說話。一旁的夏曉冰緊緊咬著嘴唇,開口道:“我也想去。”
“你和語彤尤其不能去。”寧謝元擺一擺手:“原因不需要我多說,夏老師,我理解你的心情。但兩年你都熬過來了,也別差這一點時間了,好不好?”
夏曉冰遲疑著點了點頭,臉上滿滿的都是擔憂之色。當初她同意跟寧謝元一起坑左無須,純粹是為了大局。為了這個所謂的大局,她搭進去了兩年的時間。這兩年內,她無時無刻不在想念著左無須。
寧謝元吩咐雷鳴好好準備一下,雷鳴說要騎著火龍駒去。寧謝元大手一揮,當即同意。恰在此時,沙溫星跑了進來。他大呼小叫,說什麼雷鳴不該丟下他一個人走了。雷鳴嗤之以鼻,當即恥笑他見色忘義,一見唐天心,魂兒都跟著飛了。
兩人纏夾不清的鬧了一陣子,然後離開辦公室。下午的時候,雷鳴與沙溫星去了一趟唐家。三大世家裏麵,唯有唐家身在帝都。唐瑞海彬彬有禮,對雷鳴非常親熱,而且極為健談。雷鳴被他的風度吸引,深覺三大世家裏麵唐瑞海的素質最高。
但是對沙溫星,唐瑞海可就沒那麼好的臉色了。沙溫星也知道他的心思,所以權當不見。雷鳴跟他攀談一陣子,取出自己的玉佩,問能不能修補。唐瑞海見過以後,說修補的玉飾已經不值錢了。然後他哈哈一笑,揮手派人取來了整整一盒子紅色玉石和瑪瑙的原石。他叫雷鳴隨便挑,看中了哪塊,就叫工匠給他雕刻哪塊,保準雕的跟原來的玉佩一模一樣。
雷鳴搖頭,說自己的玉佩是母親所留,所以才想修補,並非是為了錢財。唐瑞海這才恍然大悟,不知是不是為了刻意拉攏雷鳴,他竟然親自取來工具給他修補。
唐家雖然是靠玉石生意發家,但那是以前,最近百年來產業早已遍布帝國的各行各業。唐瑞海年輕的時候為了曆練,做過幾年玉石。屈指算來,他已經有將近二十年沒做過這個了。現在又開始動手,可說是給足了雷鳴麵子。
瞧著沙溫星那尷尬的表情,雷鳴有些坐不住了。盡管他知道自己這是第一次來,有些話不該說。但他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唐叔叔,沙溫星跟唐天心的事情,你看——”
“什麼?”唐瑞海有些驚訝,沒反應過來雷鳴要說什麼。雷鳴幹脆點明:“他們倆感情極好,我認為您不該阻攔他們——”
沙溫星一個勁兒的給雷鳴打眼色,雷鳴還是忍不住把話說了出來。唐天心卻比沙溫星大方多了。她就站在那兒,點頭附和著雷鳴的話。
唐瑞海哈哈一笑:“雷鳴,你一定是以為我勢利眼,瞧不上草莽出身的沙溫星吧?”
“難道不是這樣?”雷鳴有些納悶。
唐瑞海認真的看著沙溫星:“你今年二十歲,已經是四十級鬥氣師。如此天賦,別說出身草莽,哪怕祖上三代都是乞丐,我也不敢看不起你。天下各行,鬥氣為尊。有了鬥氣,別的都唾手可得。”
“那為什麼——”沙溫星呆呆的問,雷鳴也愣住了。就連唐瑞海身邊的唐天心,都不明白父親打得什麼算盤。
“我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日後必然要繼承家產,成為唐家下一代家主。而她的孩子,也會從她手上繼承這份差事。”唐瑞海慢條斯理的說:“如果我勢利眼,早就把天心許配給三大世家裏麵的人或者把她嫁給一個王爺了。憑我唐家,若想嫁女,在馳川帝國想找什麼樣的女婿找不到?但我一直拖著,你知道為什麼嗎?”
“放長線釣大魚。”雷鳴恍然大悟:“這些世家子弟和王爺您都看不上。”
“哈哈,你的話難聽點,但說的是實情。”唐瑞海忽然站了起來:“我對未來女婿的要求很簡單,那就是必須達到天罡鬥氣師級別。”
“天罡?”雷鳴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還叫簡單?”
“我是四十歲達到的天罡鬥氣師,但我的天賦遠遠無法跟沙溫星相比,他才二十歲,我給他十五年的時間,天心會等他十五年。三十五歲的時候達到天罡,不算難為人吧?”
雷鳴和沙溫星以及唐天心都沉默了,沙溫星搖一搖頭:“那時候天心可就是中年婦女了啊。”
唐瑞海臉色剛剛一變,沙溫星隨即哈哈一笑:“所以呢,我得早點成就天罡,那樣就能早日迎娶天心了!天心,我不會讓你久等的。”
唐氏父子都笑了,連雷鳴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今天這一次,可說是沙溫星的破冰之旅。從今往後雖說唐瑞海依舊不承認他,但也不再強加幹涉他跟唐天心的來往。
回去的路上,雷鳴摩挲著自己的玉佩。唐瑞海手段很高明,玉佩恢複如初,幾乎看不出修補的痕跡。但是雷鳴就是感覺它失了神韻,仿佛再也沒有了以前的靈動之性。以後這玉佩還會保護自己麼?恐怕不會了。
他跟沙溫星討論許久,都覺得唐瑞海看似謙和,實際上野心不小。如果沙溫星在迎娶唐天心的時候真的成了天罡鬥氣師,那他們唐家就是一門雙天罡。熊家和柴家,再也不能與之相提並論。
“你得努力了。”雷鳴笑嘻嘻的拍了拍沙溫星的肩膀:“若想逆襲成功,就要早日變強。”
他忽然有些不自在,人家唐瑞海給了沙溫星十五年的時間。但是該死的紫淵心訣,給了自己三年的時間!從第七十三級開始就算天罡,他得在三年內達到七十級,還得親手宰了三名天罡鬥氣師。對比人家,可想而知他的壓力是多麼變態了。
回去之後睡了一夜,第二天早上,雷鳴跨上火龍駒,朝著柴家進發。兩年不見,火龍駒身形又彪壯了不少。雷鳴騎在上麵,豪氣頓生。那火龍駒風馳電掣,馱著他飛速的趕往柴家。
就在雷鳴趕往柴家的時候,熊博熊阿戰父子剛剛從第三聯盟的總部出來。還是那間空曠的大屋子,第三聯盟的盟主搖晃著手上的酒杯,微微有些出神。
鬼刀的身影慢慢從黑暗中浮現,現在的他麵色紅潤,沒有一點病態:“你不該喝酒,酒能亂性,讓人失去清醒。”
“但今天是個值得紀念的好日子,不是麼?不喝上一杯的話,我都覺得對不起自己。”盟主輕輕嘬了一口酒:“如果他們父子倆能夠把熊正保那個老頑固勸降的話,馳川帝國三大鬥氣世家我們就掌握了兩個。剩下一個唐家,早晚得臣服於我。如此一來,我就是馳川帝國的無冕之王。為什麼你那麼極端?我們沒有充分的準備。”
“熊正保並不容易勸降,但不能不說你的計策風險最小。”鬼刀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可我不得不提醒你,就算三大鬥氣世家盡入你手,你也未必能真正掌控馳川帝國。”
“你說的是馳川鬥氣院那兩個老東西吧?”盟主冷冷的道:“我會想辦法對付他們兩個的。”
“就算是在整個滄溟大陸,馳川三傑也很有名氣。不依靠我,你是無法對付他們的。寧謝元和辛河,都比葉梅更加難纏。”鬼刀提醒他。
盟主點一點頭:“當然,馳川帝國如此羸弱,但是其餘兩國不敢輕視,就是因為他們倆再加上鞠穎。你來我這兒,不就是為了對付他們的麼?”
鬼刀點一點頭:“是的。把你推出來,有什麼不好?偷偷摸摸的日子,你不也過夠了麼?哦,對了,雷鳴去了柴家。吩咐下去,咱們要抓活的,他有大用處。”隨著話音落下,他的旁邊又緩緩出現了五個身影……
五天之後,雷鳴敲開了柴家的大門。仿佛知道他要來似的,柴玉早就在家中恭迎。他非常熱情,但不知怎地,雷鳴忽然沒來由的覺得心裏有些不踏實。
柴家的院落非常大,甚至比熊家的還要大。雷鳴走在方磚墁地的院子裏,忍不住讚歎道:“柴兄,你們家倒可算得上是三大世家裏麵最大的了。”
柴玉哈哈大笑:“雷鳴,你可真土鱉了。唐家因為在帝都,那裏地皮金貴,所以院落小點。至於熊家,馳川森林就是他們的後院。就我這裏,土財主似的,蓋的院牆高了點。”
雷鳴左看右看,柴玉忽然問他:“在找什麼?找無須?”
“找無須?”雷鳴忽然反應過來,對方問他是不是在找左大哥?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柴玉右手一揮:“請吧,咱們屋裏詳談。你的火龍駒就放在這裏吧,聽聞馳川鬥氣院養著這麼一匹魔獸,我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實物。”
雷鳴默然,對方是世家子弟,能夠認出火龍駒也不算什麼奇怪的事情。但他心裏的那種不舒服的感覺總是揮之不去,柴玉的笑容有些高深莫測,讓他摸不清對方在想什麼。
柴家的護衛和仆役不少,他們對雷鳴微微躬身,顯得非常有禮貌。唯有一個高瘦的老頭站直了身體,背對雷鳴,顯得無禮至極。雷鳴覺得那人的背影有些眼熟,柴玉微微一笑給他引薦:“我這兒的總管調往別處了,缺個管事的可不行。這不嘛,我從別處挖了一個人才來,給我做總管。說起來,你們還是老相識呢。”
那人轉過臉來,雷鳴臉色微微一變:“金剛木辰?”
這個高瘦的老頭正是曾經的熊家總管,綽號金剛的木辰。他對雷鳴略一拱手,然後也不等對方說話,自顧自的就走開了。
雷鳴心中疑惑大起,木辰是熊家的第二高手,不可或缺。他怎麼會離開熊家,來到柴家做總管?柴家敢接麼?熊正保能放麼?
“哇——”的一聲啼鳴,一隻烏鴉蹬離了樹枝,撲棱著翅膀向遠處飛去。沒來由的,雷鳴感到一陣寒意。這柴玉處處透著古怪,跟當初在馳川城相遇的時候大相徑庭,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柴家,透著一股子古怪啊。
柴玉引著雷鳴繼續往裏走,正廳已經不遠。柴玉忽然歎一口氣,伸手指了指身後的小廝:“四年前我派他去馳川鬥氣院學習,本意是讓其多給我弄回點情報來。你知道的,世家想要長盛不衰,總得用點特別的法子。沒想到他太笨,竟然進入院長辦公室行竊,最後被寧謝元轟了出來,讓我的計劃功虧一簣。”
雷鳴沉默不語,他不明白柴玉跟他說這些是為什麼。來之前他準備好了很多的說辭,如何與對方打成一片,如何不動聲色的套問一下他們有沒有接觸左大哥。如果可能的話,再看一看他們到底跟那個第三聯盟有沒有關係。可對方完全不按套路出牌,一下子打亂了他的計劃。
兩人進入大廳,那大廳北牆上掛著一幅龍飛鳳舞的大字“帝國柱石”仔細一看,乃是禦賜書法。兩人坐下,那小廝退了出去。不一會兒仆役端上兩杯清茶,然後退下。偌大的大廳裏空空蕩蕩,就剩了柴玉和雷鳴兩人。
“世家難做,各家都在謀求長盛不衰的法子。就拿唐家來說吧,唐瑞海表麵上不動聲色,實際把寶都押在自己的寶貝女兒身上。嘿,他想來個一門雙天罡。想法是隱蔽,但卻被我猜出了端倪。”
柴玉一邊喝茶,一邊說話。他見雷鳴在認真地聽,臉上浮現一個笑意:“我柴家自然不甘人後,你知道嗎?三大世家家主裏麵,我父親修為最低。而且跟別家不同,我父親跟我家第二高手,也就是我的親叔叔柴天木。為了家產分配不均,已經反目成仇五年了。還有,三大世家裏麵,唐家就在帝都,乃是天子近臣。熊家雖然遠,但是一個地牢,讓他們跟朝廷的關係拉近了好多。我們就慘了,天高皇帝遠,一年也難得覲見幾次。所以說,三大世家裏麵柴家最危險。”
雷鳴一邊聽,一邊仔細的觀察著柴玉的表情。自始至終,對方臉上都是雲淡風輕,古井不波。他為什麼這麼平靜的跟自己說這些秘辛?這等事情是他們的最高機密,不是應該好好隱藏起來麼?想到這裏,雷鳴越發肯定了剛才自己的直覺。這次的柴家之行恐怕會有很大的變故。
“我和家父憂心如焚,不過老天開眼,終於讓我們尋到了契機,能夠讓柴家不敗。”柴玉眼中閃動著興奮的光芒:“第三聯盟,當然,你對這個組織不陌生,因為你們數次交手過了。哈哈,背靠這棵大樹,我柴家焉有衰敗之理?”
雷鳴的眼神越來越冷,柴玉搖了搖頭:“你先別激動,聽我把話說完。兩年前左無須走投無路,第三聯盟早就注意到他了。不為別的,就為他在學院二十多年,為他跟兩位院長的特殊關係。所以他們傳令我,要我將左無須接到這裏來。後來這事兒我給辦了,現在左無須還在我這裏呢。雷鳴,你得謝謝他。要不是他,你也不可能橫空出世,對不對?”
“他在哪裏?”雷鳴終於忍不住詢問,關於左無須的安危,他不能不關心。雷鳴不傻,如果現在還鬧不清楚形勢,那他真可以一頭撞死去了。這個柴玉,對他有百分之百的敵意。可笑自己跟老師他們還商量著怎麼混到這裏,慢慢套取情報。誰想到人家這是請君入甕呢?
“不著急,你一切都會知道的。這次你來我們柴家,不就是為了他嗎?寧謝元兩年前假戲真做,騙得左無須走投無路,好順利跟我接觸。我這人心好,把寧謝元的一番苦心都告訴他了。哈哈,這倒是省了你解釋的功夫。”
紅光閃過,若火劍出現在雷鳴掌心。他用劍指著柴玉:“我再問你一次,左大哥現在在哪兒。”
“在第三聯盟的秘牢裏。”柴玉臉上的笑意更濃了:“本來按照我的意思,是要跟你們慢慢周旋的。可是人家盟主說,那太麻煩。索性大家攤牌,光明正大的鬥一次多省事呢。這就是絕對實力,沒有實力啊,就不可能有這個信心。”
若火劍嗡嗡之聲大作,它感受到了雷鳴胸中的殺意!
就在這時候,遠在數千裏之外的馳川城皇宮正門外,一個全身黑衣的家夥忽然出現。輪值的宮廷侍衛還沒來得及盤問,就被對方摘了腦袋。
那人殺死侍衛,慢條斯理的開始闖宮。宮中侍衛大亂!這麼多年馳川鬥氣院培養出來的合格鬥氣師,除了輸往軍中,其餘的絕大部分都留在了皇宮。不為別的,就為皇室羸弱,所以他們很大一部分人都在這裏充當侍衛。
近百名鬥氣師侍衛湧向這個黑衣人,但是沒人能接住他一招!他走得不快,但是速度絲毫不減。在他腳邊,躺著的是無數的宮廷侍衛和鬥氣師。
從沒有哪個鬥氣師這樣闖過這裏,就連兩百年前的阿依伐,都沒有這樣糟蹋過馳川帝國的皇宮。
當他邁入第二重宮門的時候,這座皇宮的終極禁製終於發動!
整整六十三道強力禁製被觸動,這是三大世家的傑作。每個世家,負責二十一道禁製。這些禁製並不是各負責一塊區域,而是一道壓一道,層層疊疊,犬牙交錯。之所以這麼做,是為了防備三大世家裏麵某一家可能會心懷不軌。
六十三道禁製,乃是三大世家耗費幾十年之功建成!自建成之日起,每年他們都會派人前來做維護。為的就是保證帝王的安全,今天這些禁製終於發揮了作用!
黑衣人的速度慢了下來,他開始著手破解這些禁製。
大殿之內,童誌遠一臉的陰沉,在他旁邊的是魯親王。兩人被裏三層外三層的侍衛團團保護,但仍然不能感覺到安心。除了那六十三道禁製,沒有任何人能給他們帶來一絲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