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可的懷裏低聲悶笑,笑夠了才抬起頭來看著臉上飛滿紅霞的寧姑娘,“我保證,方圓五十米內沒有一個人。”
“?”寧姑娘不信的看著某人。
“忘了跟你說,你男人我有眼觀四路耳聽八方的本事。摸哨偷襲什麼的,可是我的強項,還能被那些小崽子們給比下去?”
“臉皮真厚。”寧可對嚴上校的此番言辭和上午的作為表示鄙夷:“你一個上校,欺負人家那些小兵,算什麼本事。”
“欺負他們是鍛煉他們。”嚴肅難得耐心的解釋:“已經來了四天了,之前一直跟他們做登陸搶灘的訓練,從理論到項目單訓,一個個牛逼哄哄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樣,今天來點實際的,怎麼樣?都蔫兒了。所以說,不給他們點教訓,他們都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就我這點難度的訓練,跟國外都差了十萬八千裏。這就受不了了?受不了可以回原單位當第一啊。”
寧可沉默的看著嚴肅那張純男性的臉,冷硬深邃的眉弓骨,犀利卻內斂的眼神,高挺的鼻梁,微微挑起嘴角上掛著的那個玩世不恭的無賴微笑。
這張臉已經看過很多遍,卻比初見是更加懾人,他折劍般鋒利的眉目生出讓人動魄驚心的凶煞,卻因為過分英俊的五官而讓人不忍移開眼。
這樣一個人,天生就應該我自橫行向天笑,仿佛天下千山萬水都是任他踐踏,任他指點。
而這樣一個不把天下萬物放在眼裏的主兒卻唯獨在自己麵前說笑耍寶,卻把自己當成個寶貝捧著,哄著,恐怕除了愛,再也沒有其他的理由。
兩個人靠在大樹上東拉西扯的聊了幾句,把水壺裏的水喝光才往回走。
這個海島的訓練基地很簡陋,石頭水泥都做了訓練工事,吃住都是臨時搭建的帳篷。
嚴肅看見已經開飯了才恍然大悟:“這裏的飯菜很糙,你肯定吃不慣。我得親自下廚,給你弄點吃的。”
“不至於吧?”寧可看著端著飯盆匆匆往營帳裏走的士兵,心想現在的軍營裏物質條件都大大的提高了吧?這些特種兵們好歹都是軍隊裏的精英了,吃的飯能有多糙啊?
嚴肅想了想早晨喝的蟹肉粥,皺了皺眉頭給了寧可三個字:“很至於。”
“沒關係的,他們能吃我就能吃。我不是那麼嬌氣的人。”
嚴肅看了寧可一眼,心想就你這樣的還不算嬌氣?天下還有嬌氣的人嗎?
隻是這話他也隻是敢想一想,不敢明著說出來,怕小姑娘炸了毛,跟自己翻臉。
進了吃飯的營房,但見長條桌案擺了一排,二十幾名戰士對麵而坐,沒人都抱著個大飯盆稀裏嘩啦的扒飯,一個個吃飯跟打仗一樣,寧可看他們幾乎都不用嚼的,飯菜扒到嘴裏就咽下去了,簡直神勇。
而且,聶偉箴居然也在,大校先生寬大的肩膀坐在長條桌案的一頭十分的顯眼,一邊皺著眉頭一邊大口的吃飯,那樣子雖然比那些士兵好些,但一看也是大糙老爺們一個。
嚴肅對這樣的場景習以為常,見寧可站在那裏止步不前,便小聲勸道:“你先去那邊坐一會兒,我去給你做碗雞蛋麵。”
“不用了。”寧可打定主意嚐嚐戰士們的飯,不管多難吃都要試試,因為自己的小說裏需要這個。
“?”嚴肅看著寧可,滿眼的不確定。
“我跟他們吃一樣的,連你們頭兒都能吃,我為什麼不能。”
嚴肅無奈的笑了笑,抬手捏了捏小姑娘的耳垂:“行,那你去聶頭兒那邊坐,我去打飯。”
“嗯。”寧可點點頭往聶偉箴那邊走去。
聶偉箴早就看見姍姍來遲的這一對在門口膩歪了,事實上寧可往營帳門口一站,滿屋子裏的小夥子的眼神都拐了彎兒,有的背對著門口坐眼神撇不到後腦勺上去,就把飯盒蓋兒擦得鋥亮,當鏡子照著往後看。
大校先生身為領導他不好太多嘴,看寧可走過來了才抬頭笑道:“小寧姑娘,來,吃飯。餓了吧?”
“還好。”寧可微笑著坐在聶偉箴身邊的空座上。
聶偉箴另一邊坐著的馬騏立刻伸長了脖子同寧可招手:“嗨,嫂子好。”
寧可的臉又飛起一片薄紅,低聲笑道:“你那麼喜歡開玩笑呀?”
“呃?”馬騏被寧姑娘的笑臉迷得七葷八素,一向伶牙俐齒的家夥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好像再耍一點點的無賴就十分對不起人家姑娘似的,於是他端正了態度,禮貌的叫了一聲:“寧姐。”
“你叫我姐?我比你小啊。”寧可覺得這小夥子文質彬彬的,應該是最好溝通的一個。
“那不一樣,你再小也是我們隊長的人,小的可不敢放肆。”
寧可眨了眨眼睛,輕聲咳嗽一聲坐直了身子,正色道:“現在是社會主義社會,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誰也不是誰的誰。上尉同誌,報告你的年齡。”
“嗯?”馬騏一直以為這個美得跟小仙女一樣的姑娘應該是古雅嫻淑的那種大家閨秀,沒想到也會這樣頑皮的同自己說話,愣了一下神,立刻笑得花見花開:“報告寧姐,兄弟今年二十四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