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寨主將我引到神貓祠第一層的一個房間前說:“晚上你和他們兩個住在這裏。晚飯我會派人送來,你們不要到處亂走——廁所在祠堂外西數第一間。”我等他離開之後,打開了紙團。裏麵是十五個字“問答說真話,選擇憑直覺,被選閉眼睛。”
前車之鑒
推開房門,我看到了另外兩個候選人。他們的臉上,也有著和我一樣的抓痕。我們三個都作了自我介紹。李書文,來自忠君市,是麒麟集團的總經理。滕楨,鳳翔市人,鳳翔市仁心醫院的主治醫師。三個人開始聊天,話題自然是和靈貓寨有關的,自己所在城市的故事。
李書文最先說:“我所在的忠君市,三十六年前發生過一宗人口失蹤案。那個人叫湯遠,是銀行的副行長。臉上和咱們一樣,有貓抓傷的痕跡。他失蹤了一個月,等他再出現時,不但臉上傷痕消失了,還成親了,他的妻子非常漂亮,但是唯一的缺點就是額頭正中有貓的抓傷痕跡。據說湯遠的家裏,供奉著一尊貓神像。當年這些事情傳的神乎其神,我爸就相信。直到後來我被抓傷,他就更加相信了。他總盼著我失蹤,希望我再出現時帶給他驚喜。”
滕楨接著說:“我們鳳翔市,三十六年前也發生了失蹤案——著名作家南宮棋童失蹤了一個月,重新出現時瘋了,今年才恢複正常。在他瘋的這段時間裏,總說神貓看著他,不讓他說自己去了什麼地方,做了什麼事情之類的話。他還總說等十二年之後,還會有小孩被貓抓傷,但是沒有人相信他的話——誰會相信一個瘋子呢?十二年之後,我被貓抓傷了,大家開始留意他的言行,漸漸的大家知道有個神秘的地方叫靈貓寨,是一隻大貓跳躍的形狀。等他恢複了,卻什麼都不記得了。於是大家把我被抓傷看成了巧合,也沒有人去想找這個瘋子說的靈貓寨——也不知道這次我的失蹤,會引發大家什麼樣的蜚語流言。”
我問:“那作家的臉上也有貓抓痕麼?”“當然有了。隻不過,等他失蹤後再出現時,臉上的傷痕就沒有了。”我笑了一下,說:“三十六年前,我那個臉上有貓抓痕的二伯父張滿武失蹤了;一個月後他出現了,臉上的傷痕消失了。但是他隻在家中又呆了三天,就又失蹤了——到現在也沒有人找到他。我的二伯是家族中被貓抓傷的第五代人。往回追溯,我的家族每隔三十六年,都會失蹤一個被貓抓傷的男丁;在三泉市盡人皆知,張氏是受到詛咒的家族。於是我們經常搬家,但是我還是被引路貓找到了。於是我也失蹤了。我家族的那些長輩,除了二伯之外,其他人都是失蹤一個月後出現,出現時有人瘋了,有人傻了,有人聾啞了,還有人成了植物人,但是過了三十六年之後,他們都恢複正常了。”
李書文笑了一下:“這些人都是我們的前車之鑒啊——明天咱們三個的命運,又有誰知道呢——早點睡覺吧。”
告密代價
睡到半夜,我被肚子的絞痛弄醒。奔出房間,衝向廁所。解決問題之後,我正想回神貓祠,卻在不經意間聽到了一段對話——
“張滿武,你要接受懲罰了。”聽聲音仿佛是那個寨主。“我早就等著了。”不用問,這是那個老神漢。“你為什麼要告訴他關於他明天的三種命運?先前的兩個,你可什麼都沒說啊。”“因為他請我喝了一瓶三泉佳釀!”“就這麼簡單麼?”“就這麼簡單,不信你可以去問他!”“好吧——等待懲罰吧。”老寨主從房間裏走出來,走遠了。我隱約聽到他在說“為了一瓶三泉佳釀,不值啊。”
“你二伯張滿武……”老爺子的話回響在耳畔。二伯?!那個落魄的老神漢是我二伯?!我聽到屋中傳出一聲慘叫!我衝進屋子,看到幾十隻貓在撕咬二伯——他身上的衣服已經變成了血紅色!我隨手拿起一把椅子,把大貓們趕走。
“二伯!”我輕聲地呼喚他。“春信啊,別怪二伯。讓你受苦了——但是想終結咱們家族被詛咒的命運,隻能這樣。”“二伯,我帶你回家。”“傻孩子,你看我還能動了麼?”他看了一眼自己被抓開的肚子,說:“最開始我們見麵時,我就覺得你和你父親滿斌很像,所以我借喝酒的機會告訴你關於這裏的一些事情——大哥滿文夭折,我又成為了靈貓寨的副寨主,不能成親,所以你是咱們張氏唯一的香火,我不會讓他們傷害你的。”他緩了一口氣,“侄子,我能夠找到靈貓寨,全憑這個紙包裏的藥粉,我懷疑裏麵有致幻劑,你記得拿回去化驗一下。還有,我在紙團裏寫的話,別忘了——那是明天的選婿程序。我當了36年的副寨主,總算為家族做出了一點貢獻。”我咬緊嘴唇,沒有說話。“解除詛咒的任務,就靠你了。”二伯長出了一口氣,死不瞑目的睜著眼睛。我合上他的眼皮,拿起藥包,轉身離開。
走到祠堂門口時,我看見寨主領著一群人來到二伯的屋子前。走進祠堂門的時候,我聽見寨主變了調音的聲音:“這就是告密的下場!”我滿眼淚水,拿出紙團,又看了一遍上麵的話,然後把紙團吃下去。
貓神選婿
翌日清晨。
我們三人站在一個高高的台子上。台下圍滿了靈貓寨的男女老少。寨主將三隻盛滿水的大碗放在我們麵前,然後高聲喊著:“貓神選婿第一關——靈竹鑒心!”我們三人被並排綁在三把椅子上。正麵一米遠的地方,是三支空心的竹筒,足有五厘米的直徑,直指我們的心口。“現在,說出你們被貓抓傷二十四年的心情!”老寨主說。“高興!”李書文說。“開心!”滕楨說。“問答說真話”我想起二伯紙團裏的話。“仇恨!”我說。麵前的竹筒毫無預兆的飛過來,插在我的胸前。血液順著竹筒流下來。我感覺心口的肉仿佛被切了下來,疼痛萬分。他們兩個幸災樂禍地看著我痛苦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