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垂麵間笑出了聲。

那一刻,天上的月正沉到了皇宮正殿的金瓦之上,而除了天上的那一個,地上的這顆,也正明著。

…… ……

“雷子——!你給我過來!”

白雷本是一路隨著大師兄到了宴上,可腳還沒踏上那鋪著毯子階梯,就被老爹的快手一把撈了回來。

“幹嘛啊!狗兒爹!”白雷一臉焦急的看著前方的一抹漸遠的白衣,企圖從老爹的手中掙脫。

“我托你個事兒。”白辰回頭看了一眼身後一臉淡然的白雨,接著又扭回頭,對白雷說道:“你去給我問問那個柱子,他是男是女。”接著,又好生得意的回頭看了眼白雨。

白雷心中本就不耐煩,沒好氣地說道:“女的,女的!跟我一樣,女的!”

白辰一怔,麵色一黯,接著又緊張的回頭看了眼白雨,趕緊與白雷說道:“你別猜啊,我讓你去給我問問,親自問問他呀!”

白雷瞪了白辰一眼,一跺腳:“問什麼?!他就是個女的。”

白雷急,這下白辰更急了,白雷剛剛喊出的那一口可是夠猛,白雨那功力,恐怕早就聽了去了。

“這不可能的啊!他胯骨窄,鎳骨寬,他脈在左腕,足向外,那一身骨架,分明就是個男孩啊!”

白雷無奈地歎出口氣,接著十分同情的看了老爹一眼,千分無奈,萬分不耐:“起初……我也以為他是個男的呢,後來去我住的地兒我叫內侍伺候他洗澡,她說她是女的不方便,她脫衣服那會兒,我也看到了。她說,小時候有道士給他看過,說她天生心長在右邊,脈也與常人反著,而且他一身反骨,是男兒命。總之,老爹……我澡都跟她洗過了,是母的!千真萬確!除非……”白雷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胸`前,繼而道:“除非,你告訴俺,俺是個男的。哦,那他也是……”

白辰聽完這一通話,那才叫一個醍醐灌頂、大驚失色啊!他顫唞著鬆開了白雷的手,接著一臉驚慌的後退了兩步,卻,遲遲不敢回頭看他身後那始終一臉淡顏的白雨。

“奶奶的!耽誤我時間!”說罷,白雷拔腿就跑。一麵跑著,一麵又回了個頭,正瞧見那一臉驚色的老爹好他身後正抿著一抹暗笑的師姐白雨。

心中納悶:剛剛和柱子洗澡的時候,二師姐也在啊!師姐咋不告訴老爹呢?

就在白雷跑上了階梯盡頭的時候,白辰那愣在原地許久的僵硬的身體上,附上了一隻纖手,輕輕的,好是小心的撫拍了一下。

“師叔,下個月的十七是個好日子,記得去我爹那裏提親……”

‘呼~’無端一陣風起,白辰那石化的身子似是瞬間被砸成了粉末,殘忍的風,將他吹得連點渣渣……都沒剩下。

今夜月明人盡望,不知秋思落誰家……

求親路上,父子同難(上)

淩晨時分的早上,霧氣正重,後宮深巷的幾盞夜燈還沒滅。白辰躺在雕花梨木大床上,兩隻外框烏黑眼珠無神的眼睛盯著臉前的一抹紗帳撲閃了幾下,騰地坐起了身。

這個點兒伺候洗漱的小宮女都還沒沉在夢裏,白辰兀自走到水盆邊上,盆子裏是隔夜的涼水,他伸手胡亂在臉上撩了兩下,抬頭看看鏡子裏的兩隻黑眼,一點兒也沒淡。洗完臉他又走回床邊,拾起幾天前的髒衣套在了身上。

來皇宮的時候,白辰是空著手進來的,走得時候就隻有一個破布包袱而已(莫被外表蒙騙)。他合上臉前那扇厚重的房門,垂麵間歎出長長的一氣。

白辰沒用輕功,是一步就著一步從後宮走到前殿的,那條路,伴隨著他淒涼和悲愴的身影,整整走了一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