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風看著白雷,輕輕拍著他抽泣的肩頭。“不要想著我,也不要數日子,不要去想,兩年就沒有那麼長了。”
白雷眯著眼睛裏的淚珠,笑著搖了搖頭。
“師兄,你不用擔心我,我有絕招的。五年前,我躺在病床上的時候,天天都在想一件事,你知道是什麼嗎,大師兄?”
“……”白風看著她,眼中,卻是難言的自責與心痛。
“我啊,全身都不能動又痛的時候,我的眼睛就看著大門,每天都有人從那裏進來,我總想著,快了,就要快了,下一個從那門口走進來的就是大師兄了,一天過去了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我會繼續看著那裏對自己說,今天,就是今天,大師兄今天就會來的。然後,身上的疼就忘了,然後日子就很快很快的過去了。好像是我一個睜眼一個閉眼,一年就過去了,我在桃樹底下等著等著,五年,就像昨天那麼快……兩年,隻要想著師兄你,就會很快的。”
白風在無法抑製,緊緊地握著白雷的手,即便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也真的好想,好想將她擁進懷裏。
“為了說這些話才來這裏的,師兄。所以,你一定要放心,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說道保重二字的時候,白雷的淚又一次決堤,怕讓師兄擔心於是趕緊用袖子狠狠地擦了一把。
“好,我會的。”白風微澀的聲音回了一句。
“咳,咳咳!”兩人間剛為分離染上的悲傷,猛地,卻又被一道突如其來的聲響打斷。
“咳咳,我是不介意端著碗酒在這裏曬太陽,不過……上萬人在這兒看著呢,你們一個要上前線了,一個還穿著睡袍,我說你們是不是也稍微……咳咳!”
白雷聞聲登時一愣,接著循聲看去……
一怔。“哥,哥?”白雷嚇得一雙淚眸定在了那裏,看著眼前一身盔甲的宋紫月,又道:“你,你在這兒幹嘛?你這打扮……”
宋紫月本是個文生,第一次披甲上陣的他臉上卻是掩不住的豪情和自信。他伸手正了正頭上的鐵盔,又道:“正如你所看一般,你皇兄我會和白風一同北上平亂,一同出生入死。”
“就你?!”白雷驚得肩頭一抖,心想:背著幾兩重的咱都能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就這身板兒還敢喊著要去打仗?
“開什麼玩笑,就你這樣的去前線能幹什麼呀?”白雷不信,懷疑的目光試探的看著白風,白風卻朝她點了點頭。
“不要說得那麼絕,打仗不全靠體力,也要靠腦子的,我自小書讀各類典籍自然也包括兵法,再說,我此次去是要護著白風,萬一前線上他讓那北蠻的公主看上了硬要拖回去做駙馬,可就全靠我去營救他了。”
“…… ……”白雷垂著厚厚的白皮一副無語的表情看了他一會兒,接著同情地目光看向白風,說道:“師兄,你這趟去太辛苦了,又要對付蠻人,又要看孩子……”
白風笑著,理了理她被風吹亂的頭發,緩揚起個笑意。“我無礙的,你顧好自己。”說著,手輕輕鬆開了白雷的腕,離開了她的發,揮著手:“起風了,回去吧。”
白雷點了點頭,眼中的淚已經幹了。她站在原地,朝白風揮了揮手:“師兄你上馬吧,我在這兒看著你走……”
白風點頭允下,接著,一手拿起桌上的酒一飲而盡,三兩步走下高台,翻身上馬。
白雷就站在那裏看著師兄一身的戎裝,果真,無論師兄是什麼樣的打扮身處何樣的環境,隻要那個人是師兄,就會是最最矚目的。
白風上馬後,最後一次回頭看白雷,那時馬上的他和站在高台上赤著腳的她,同時間,相視一笑,便是這對眸的一笑,映在了彼此的心底,足以在兩年的時間裏時時翻出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