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岑冰兒蒼老的聲音中帶著怒意,自從進入玄天殿之後,慕容冰兒便一直安靜地跟在慕岑身後,昔日作為碧水宮主該有的張揚霸道一時間被她收斂起,以至於在聽到慕容冰兒叫住她的聲音時,青霜有一瞬間的恍惚。
青霜轉身時正好見慕容冰兒冷著臉看向她,“不知碧水宮主有何吩咐?”青霜不解地拱手詢問道。
“師父長居深山之中素來喜靜,酒菜留下,這些鶯鶯燕燕的姑娘通通給我撤走。”慕容冰兒不悅地冷聲說道。
“這……”這本是夜幽溟所吩咐的,此時經慕容冰兒這樣一說,青霜隻得無奈地看向慕岑。
在慕岑臉上始終掛著一抹如暖陽般的淺笑,一雙含情脈脈的桃花眼煞是勾魂,難怪眼前這看似溫潤如玉般的男人能在江湖上與殿主的容貌媲美。
青霜常年跟隨在夜幽溟身邊,夜幽溟不苟言笑,青霜唯一能感覺到的是夜幽溟那迫人的震懾力,讓人不敢直視。
而眼前的慕岑卻笑得如沐春風,煞是覺得親切,青霜在一瞬間不由失神。
“青霜護法可是還有問題?”慕容冰兒抬高聲音,向前走上一步,隔斷青霜看向慕岑的視線問道。
“若是碧水宮主與毒公子喜歡安靜,我便讓她們在一旁安靜伺候便是。”青霜回過神回答道。
看到眼前的場景,青霜心裏算是明白過來慕容冰兒對慕岑的感情,難怪堂堂碧水宮主硬是要拜常住北穀的毒公子為師。
“就照冰兒所說,將這些女子撤下吧。”慕容溫潤的聲音從慕容冰兒身後響起。
“既然如此,青霜這就帶她們離開。”
青霜做了個手勢,隨即便見布菜的女子動作迅速地魚貫而出。
“青霜候在這水淵閣外,若二位有事,直接吩咐青霜便是。”
芙凝軒
望著青霜遠去的身影,慕容冰兒轉身看向慕岑俏皮地撅著嘴,聳聳肩道:“現在我和師父像是被圈禁了。”
“並非像。”而是本來如此,隻要他尚未治好夜幽溟的妻子,夜幽溟就不敢動蘇寒半分。如同是來做客一般,慕岑毫無顧慮地坐在桌前喝酒吃菜。
見慕岑已經坐下,慕容冰兒也連忙坐到慕岑對麵殷勤地給慕岑夾菜。
“師父吃菜。”此刻的慕容冰兒哪裏還有碧水宮主的半分威嚴,簡直就像是鄰家姑娘一臉的天真可愛。
凡是修煉碧水宮的采補駐顏術之人皆能保持年輕時的美貌活至百歲,按年齡來算慕容冰兒現已年過五十,在江湖上叱吒風雲幾十餘年還有什麼看不透的,無非是個情字。
真糊塗也好,假糊塗也罷,隻要救出蘇寒離開玄天殿,這一切都無他無關。
“師父喝酒。”慕容冰兒在夾完菜後,又為慕岑將酒斟好。她媚笑道:“聽說這玄天殿的忘憂酒乃是用雪蓮花,忍冬草所釀而成,酒香甘甜,入口清爽,味道獨特,隻許飲上三杯便能讓人忘卻煩憂。”
慕岑端起酒杯,看向裏麵酒水所泛起的層層漣漪,“這酒雖好,卻也隻能解一時之憂。冰兒可有興致與為師共飲三杯?”
“脫掉她身上的衣衫。”夜幽溟看向站在蘇寒身旁的丫鬟說道。
“夜幽溟你……”此刻風輕雲淡的臉上不禁浮起一股怒意。
“住手!”蘇寒伸手一把擋住上前為她脫衣的丫鬟。
“不讓她幫你脫,難不成你是想讓我替你脫?”夜幽溟挑眉凝視著她緩緩說道。
雖麵前兩人皆是風塵仆仆,但卻絲毫不會影響到兩人的美貌,聽到如此香豔的對話,站在一旁的丫鬟倏地紅了臉。
蘇寒氣惱之下合著衣衫便直接往水池中跳,氤氳的霧氣將她的身形擋住,隻餘鐵鏈撞擊大理石發出聲響。
“下去吧。”水麵上傳來夜幽溟不顯任何情緒的聲音,還有衣衫掉落在地上時發出的聲音。
蘇寒躲在水裏正準備用慕容冰兒暗地裏給她的銀簪將鎖鏈撬開時,一陣馥鬱的香氣突然從她身邊彌漫開來。
夜幽溟聞到這般似花非花的香氣,想也不想便閉氣跳進水裏,他從不喜在浴池中放任何香料,這莫不是蘇寒又耍的把戲。
這是什麼香味?
照理說她百毒不侵,任何毒氣對她來說都等同於無,然而這次她竟在不知不覺中逐漸逝去意識。
這樣的奇香竟是從蘇寒身上所散發出來。夜幽溟看著昏迷不醒的蘇寒,深邃的眼眸不禁露出一絲連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