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想跳下榻去。
他感覺到我的緊張,隻說道:“夏荷,帶你來這裏,朕還是有著一些的私心,在這裏,隻有你我,沒有了旁人,沒有了悠悠眾口,想著你,大概會對朕,多少的放下一些戒心。能這樣的擁著你入睡,朕也是歡喜的!”
他的頭抵著我的頭,隻無法再親密,我於這樣的親密中,隻看到絕望,心裏拒絕著他的親近,隻睜著眼,看著迎麵長案上的燭光,一動也不動,連眼也不敢眨一下。
聽到他漸沉的呼吸與輕微的鼾聲,我還是不敢放下戒心。
隻是,漸漸的,睡意泛上來,一直緊張的身子,再也支不住,眼皮漸沉,隻在心裏叫著自己:“夏荷,夏荷,不要睡呀!”
可是,我還是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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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時,卻是第二天了,太陽升起了老高,我有些驚慌,忙起身,皇上不在賬子中,我整整儀容,走出賬子,周全看到我出來,就迎著笑:“尚儀,您醒了,皇上說,今日裏,他要隨何副將去尋視敵營,叫您自己隨意走走,隻是,不得出了軍寨!”
看著周全堆上來的笑,我滿心的不自在,他的眼中,那一抹世故的神色,讓我不安,想他一直就知道皇上對我的不同,所以,每一次見他,他對著本不如他身份的我,一直的討好。
我輕聲的應了,就回了賬子內。
直到傍晚,才聽到皇上的說話聲在賬子外響起,聽到他問著周全:“她在哪兒?”
聽到周全回:“一直在賬子內!”
轉眼間,賬子的簾子被撩開,他走了進來,我隻有向他問安。
他的臉,一天裏,就多了些粗冽,原來如玉的臉龐,黑了一些,想是這一日裏被風沙勁吹所致。
看到我,他很是高興,“夏荷,朕帶你去四處瞧瞧!”
容不得我不同意,他已經拉著我的手走出賬子,吩咐侍衛牽來了馬,他先讓我上馬,然後飛身上馬,坐到了我的身後。
“駕!”他抖著韁繩,馬便跑了起來。
很快的出了營賬,到了營賬前麵的高坡上,我這才發現,我軍的營寨是搭在高地之上,從這裏望下看去,隱隱的就可以看到敵營。
再策馬奔騰了一會兒,我聽到淙淙的流水聲,向上一看,山坡的盡頭,一處山洪直泄下來。
它穿過我們營地的一麵直泄到下遊去,遠遠的看到,它因著地勢,繞過了敵軍駐紮之地,到了下遊,已經彙成了大河!在敵營的一側,是白茫茫的一片。
“看,那裏,就是敵營了,他們號稱屯兵十萬,卻可以頂我們的百萬精兵,此次來犯,大氏國為主謀,軍中人氏,大氏國占七,翟國隻勉強占上三成,大氏國人遊牧為生,他們的人,都身強體壯,彪悍致極!”皇上說著。
我聽到他口氣中不屑的語氣。
大氏國,我並不陌生,記憶中,爹爹也曾說起過,隻是,爹爹還帶著擔憂的語氣,那時他說得是:“大氏國,屢犯我邊境,他們驍勇善戰,且貪得無厭,若不征服,必為後患!”
爹爹的擔憂並沒有錯,現在,他們真的成了天朝的巨患!
正在這時,聽到一陣的哭天喊地聲。
我們驚詫的回過頭去。
身後的一條小路上,天朝的兵士扶著一眾的老百姓走過來。
看得出這是邊境上的難民,從長相上,可以看出,皆是我天朝子民。
他們的穿著甚是破爛,多數人都帶了傷,有些婦人,還衣衫不整,頭釵零亂。
皇上催馬走上前去。
“這是怎麼回事?”皇上問道。
兵士中的一個小頭目走上來,跪倒答道:“回稟皇上,剛剛我們在下麵的山路上救下了他們,大氏國又占了我們的一個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