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年前,為陵王完婚。
這一天,我與雲奴去辛人庫中看望劉嬤嬤,聽聞她最近咳得厲害,夜裏還睡得不穩。
見到劉嬤嬤,她還躺在床上,見了我們,就要起身,我忙按住了她:“嬤嬤快些躺著吧!”
算又躺了下去,我看了下桌子上,還餘著一碗涼了的湯藥,便問道:“嬤嬤,可叫醫署的人來給您看過?”
她笑著答:“皇上命太醫院的人來看過,我這身子犯賤,每當這秋冬之際,都要患上一回的,倒要你們惦記了!”
我想著,皇上倒是先我們一步,來看她了,也是的,這宮中,怕除了我,隻有她是知曉著皇上的身世的。
雲奴半趴在床邊,回著劉嬤嬤的話,看到劉嬤嬤拉著雲奴的手,仔細的問著她,吃得可好,過得可好。
我突然的想起雲奴的身世來,我隻試探著問道:“嬤嬤,雲奴這些年來,多虧得您的照料,才這樣的好!”
她咳了咳說道:“都是苦命的,大家相互幫襯著罷了,這些年來,也虧得她在我身邊,陪著我說說話,解著悶,這孩子命苦,從小就沒個親人,在這個宮中,能活下來,純屬命大!”
我聽她說如此,就支開了雲奴,“雲奴,去把那藥熱了,再端來嬤嬤吃!”
雲奴向來聽我的話,隻端著藥碗出去了。
我見雲奴走了出去,才向著劉嬤嬤說:“嬤嬤,關於雲奴,您還知道些什麼,她的娘親聽說是難產死的,真的隻是個宮人嗎?”
劉嬤嬤看了我一眼,隻道:“不然呢,夏荷以為,她是誰的孩子?”她的一直暗酶的眼睛卻露出精光來,盯著我的臉。
不知為什麼,看著她的眼睛,我有一刻的眩暈,她的眼裏露出的光線,隻那樣的詭異。
我忙扭了下頭,避開她的眼,心口的一陣悶氣才提上來,我說道:“我隻是好奇,您是怎麼撿到她的!”
再看她的眼,卻不見了剛剛的那種犀利,隻是我這麼近的看著她,卻感覺到她的臉的古怪。
我以前也曾注意過,她的臉與苗疆的人一樣,隻眼窩深陷,唇略厚,而在周軒的敘述中,我得知,她確也是苗人,是周軒的生母,那個鈴蘭公主的貼身宮女。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告訴周軒的,她知道一切,周軒的一切,那麼,這個雲奴呢,她怎麼撿到她的,她是否知道她就是周軒的孩子,可是,若是她知道,那周軒又怎麼會不知道,可是,若是嘶知道,她對雲奴又怎麼這麼的好,難怪真如她自己所言,是純碎的心疼。
我此時見到她的眼睛,幽深晶亮,不再是死水一潭,與她的如縞灰的麵色極為的不稱。
“那時我還是這裏的普通宮女,有一天,我到井邊去洗衣,見到雲奴被放在一個枯井那裏,那枯井上麵蓋著大石塊,常有死的宮女被扔到那裏去,所以,看到那個小包裹,我隻當是有宮人嫌麻煩,就把死嬰放到那裏,我本沒有留意,卻聽到了她的哭聲,就那樣,我撿到了她,也是她命大,竟活了下來!“劉嬤嬤說著。
她又補充道:“這宮中,什麼事沒有,我們要做的,隻是盡自己的本份,不然,連命沒了,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明白嗎?”她又看著我。
這樣的話,紫絮也曾警告我,隻是,我怎麼也想不到,她為什麼這樣的警告我。
雲奴重端了藥進來,她半坐到床邊上,喂了劉嬤嬤吃了藥。
從辛人庫中出來時,隻我一個人,雲奴說要陪著劉嬤嬤一會兒。
我一個人走在路上,在兩個宮殿的夾道中,我隻想著雲奴的身世,想著劉嬤嬤,正在這時,我突然的感覺到了異樣。
兩邊都是兩人多高的紅色宮牆,青石地麵,一直都有我一個人的腳步聲,但此時,我卻聽到身後有著輕提著腳跟著我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