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眼睛還是睜不開,但手的感覺也不差。此刻,梳子的尾巴正被臨玄揪在手裏。
臨玄聽著一陣“咪嗚咪嗚”的叫喚,手中的東西正胡亂掙紮著。
他終於心情好了些,於是艱難睜了眼。
白花花的肚皮正對著自己,修長的貓身扭啊扭但四肢就是死死蜷縮著,似乎怕撓著什麼了,看著格外滑稽。
臨玄又想氣又想笑,但心裏還是軟了下來。
他放開了手,任由梳子蜷縮在自己的胸口,半晌才找回氣力坐起來。
揉揉迷糊的眼睛,便見了油光水滑的白貓一隻從自己的胸`前滾落然後端正地坐在自己的腿上。
“咪嗚咪嗚喵喵喵!喵喵喵喵咪咪嗚嗚!”梳子張牙舞爪嘰裏呱啦“咪嗚”了一通,換來的隻是臨玄疑惑的眼神。
看著麵前貓咪極為人性化地同自己說著什麼,臨玄不禁心情大好地拍拍梳子的頭,笑道:“梳子是想吃什麼嗎?我聽不懂貓語啊。”
說著,修長的手指還撓了撓梳子的耳後。
倘若臨玄看得仔細的話,一定能看到梳子胡亂飛舞的爪子正直直指向旁邊的一個東西。
圓肚細頸,長嘴叉腰,瑩潤的玉色籠罩著溢滿酒香的淡紅,倘若握了那把手往前一傾,定能流出令人心醉的瓊漿。
酒壺。
盛著傷心酒的酒壺。
臨玄的盛著傷心酒的酒壺。
梳子鋒利的爪尖正指向臨玄的盛著傷心酒的酒壺,扭曲的貓臉上是臨玄看不懂的“不共戴天”。
可惜臨玄聽不懂梳子在說什麼,隻把梳子抱到一旁翻身下床,喚來宮人便不理它了。
就算是臨玄做了梳子往日最喜歡的撓耳朵的動作,也無法挽救梳子越來越暗的眼神。
亮得如同一盞燈一樣的貓兒眼此刻看來就像兩個石頭。
梳子垂著耳朵趴在床上,小腦袋裏翻來覆去的想著它親親親愛的六太子殿下愛的是貓還是酒?
是貓?還是酒?
這是個問題。
於是,從這天起,尊貴的六太子臨玄便不能在自己的宮裏安生地喝一口酒了。
早朝歸來,遠遠看著自己的宮殿隱約著現了些形狀,臨玄不禁放輕了腳步。
“你回去看看,梳子是睡了嗎?小心著些。”臨玄衝身後的宮人耳語一番,便眯著眼停下了腳步。
宮人微微抬頭,看了眼自家英俊非凡的六太子殿下如同做賊般的行徑,不由得在眼裏露出些同情來,卻遭受了不滿的瞪視。宮人惶恐低頭,踮著腳尖便衝回宮裏打探。
等了半晌,正在臨玄等得越來越自棄自嫌之時,宮人終於回來了。
臨玄眼睛一亮,盯了那宮人就不放。
宮人露出個“恭喜”的笑容,道:“殿下,梳子正窩在籃子裏呼嚕哩。”
臨玄不禁揚唇一笑,抬腿大步往前邁:“走!回宮。”
隻是那聲音壓得格外低,腳步也是輕了又輕。
宮裏得了消息的天女們邁動著平日跳舞的腳尖輕巧地不發出一絲聲響,而那拂不起一絲輕塵的芊白手指拎來了酒壺酒杯。
臨玄又輕又穩地端坐下來,看著默默發出“汩汩”之聲的酒水,愜意的心思漸漸緊張起來。
萬幸,無事。
酒,終於倒出來了,臨玄也終於端起了酒杯,他的唇剛抿上杯沿,卻覺著一陣風過。
“咚!哐啷!嘩!”▃思▃兔▃網▃
臨玄變了臉色,瞪著剛放下爪子坐在案幾上的白貓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