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的團長終於開口,淡淡的:“困了,睡覺吧。”
聽聞此句,在一旁蹲點的裏奧頓時內牛滿麵。小醜還吵吵鬧鬧地蹲在地上耍賴,魔術師將他提起來拎進帳篷。不多時,廣場就陷入了黑暗。再過片刻,小醜的帳篷裏就傳來了呼嚕聲。
裏奧終於站起來,伸個懶腰活動活動筋骨,大拇指刮過英挺的鼻尖,他咧開嘴,終於到練習時間了。
提步竄到卡車邊,卡車門敞開著,裏奧打開別在手上的電筒朝裏麵照了照,獅籠關著,且睡得挺沉的樣子。籠子邊上堆著各類道具,破破爛爛他也懶得搜尋。
檢查完畢,裏奧靠近團長的帳篷,輕輕地掀開簾門。他的動作快而靜,幾乎沒有發出一點聲響就進了帳篷,來到男孩子的枕邊。他調節了微光,剛照到男孩子頭頂心,裏奧就懵了,這個黃色的鴨子頭是怎麼一回事?!一路往下,才發現男孩子整個人都是睡在一個鴨子型的睡袋裏!
噢,老天,這真是……奇怪的品味,太荼毒他的眼睛了。但沒有深想,裏奧就利索地找到團長頸間的項鏈,輕輕抬起鏈身,用夾在手指間的刀片在卡口上用力一拉,取下鏈子,他便退出了帳篷。
回到街角,他跨上自行車正要騎,發現車前,有一雙烏溜溜的眼睛,正盯著他。裏奧微微抬起手腕,光線照到那物體上。裏奧僵在那裏,咽了一口口水。
這口口水還沒通過食管,就聽到對方的嘶吼聲和張開的血盆大口。裏奧一步步地後退,那頭獅子就一步步地逼近,動作優雅,毛發光亮,體格健壯,威風凜凜。什麼營養不良的,絕對純屬虛構。
退到廣場邊,就有了岔路,裏奧正打算踩下踏板溜之大吉,就有一個人先一步跳到了他背上卡住了他的喉嚨。
“團長團長,抓到采花賊了呢。”小醜掛在裏奧身上大呼小叫:“喂,你竟然敢覬覦我們團長的美色!”
裏奧脫口反駁:“混蛋,才不是!”
“難道你是覬覦我的美色?!”他的聲音聽上去更像是——驚喜。
“……”
“果然是麼……你個下流無恥之徒!”
“盧卡,安靜一點,不要吵醒周圍居民睡覺。”魔術師提著一盞玻璃蠟燭燈悠悠地走來,放在被卡住命脈的裏奧麵前晃了一晃:“是下午給錢的那個人呢。”
“咦?流氓大叔,你難道是想要把下午給我們的錢再偷回去嗎?”盧卡用額頭敲了敲裏奧的後腦勺:“真是個壞家夥。馬洛,該怎麼處理他比較好呢?”
裏奧被背上的小家夥一陣雷,早已經外焦裏嫩,辯駁無能。
“我們正好缺個打雜的。”團長的聲音此刻才從背後響起,很柔很綿,但在這樣月黑風高的夜晚,在被人卡著脖子的情況下,裏奧隻覺得渾身一個激靈。
團長走到裏奧麵前,手搭著自行車把。借著蠟燭燈的光線,裏奧才第一次看清他,黑色的頭發被睡袋壓地翹了起來,有一雙細長的黑眸,眸子裏沒有白日的困倦,而是澄亮的,像夜貓一樣。穿著大一號的襯衫,還有一條……黃鴨子褲衩。
他麵無表情地說:“呆毛,過來。找項鏈。”
於是,那頭叫呆毛的雄獅孔武地將它的前掌趴到了裏奧身上。
幾乎是同一刻,流氓先生很沒骨氣地哇哇直叫:“嗷嗷嗷,你讓它下去。項鏈在左邊的衣服口袋,口袋!”媽媽教過他,小命很重要,這一點裏奧學的很好。
團長於是拍了拍呆毛的頭,呆毛順著他的手扭了扭腦袋,最終很不情願地回到了地上,但呼嚕嚕地朝著裏奧哼哼,很是不滿的樣子。
團長從了口袋裏拿出項鏈,瞧了瞧。
“什麼嘛,都切開了,技術真差誒。”盧卡在一邊嚷嚷。
“這是可以修補的傷口,不影響賣的價錢!”流氓先生因為被懷疑職業素養而脫口辯駁。
“是麼……那,修好它再還我。” 團長於是將項鏈塞回了裏奧的口袋,接著道“你背上的是盧卡,十四歲,馬戲團的小醜。這個是馬洛,馬戲團經理人兼魔術師,二十三歲。我是馴獸師,團長,十八歲,叫我白就可以了。今天你就和盧卡擠一個帳篷吧,明天馬洛會給你買睡袋的。”
說完,白就往自己的帳篷走了回去。
“喂喂,團長,他要非禮我誒!你還讓他和我睡?!”
一旁的馬洛經理則二話不說,把流氓先生上上下下搜刮了一遍,然後捧著大大小小的東西,念念有詞地離開了:“好多錢,好多錢……”
“什麼嘛!就把這家夥扔給我了啊!”
“你不要可以放了我啊。”裏奧賠上一臉笑,循循善誘。
“誰說我不要,你那麼結實,給我當抱枕正好。”
於是,那個晚上,裏奧被一個小屁孩以八爪魚的姿勢纏著,並且在他胸口流下一大坨的口水。帳篷門口,蹲著一隻呆毛獅,瞪著一雙賊亮的眼睛緊緊盯著帳篷。
次日,裏奧是扶著他的腰走出帳篷的。盧卡一個晚上非常準確無誤地對著他的腰眼踢了四十多次,讓裏奧念了兩百多遍“好漢不吃眼前虧”的格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