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1 / 3)

季風把這筆錢提出來當天就沒了,換了全新的電腦回來,他置辦家電我也不能說什麼。又過幾天,我論文答辯結束,夜了十一二點鍾他從麥樂迪打電話過來,裏頭好些個廢品似的嗓子正嚎著路見不平一聲吼該出手時就出手……我說這要起義咋的,季風說他把舊電腦處理給一個學弟,賣了兩千塊錢,請哥兒幾個唱歌,讓我也去。我不跟他瘋,他就仗著酒勁兒打車來接,把小藻兒和歐娜全攪和起來了,我們上車他在車裏就睡著了。我在他身上摸啊摸,摸出來皮夾子把裏麵的錢全洗了。等那群好漢們唱夠了季風掏出錢包讓我去結帳,我拿著錢包口朝下地倒倒倒,倒出來叮當一枚小鋼蹦兒,他立馬醒酒了……

他就好像個拉丁美洲人,野性難馴,做事沒計劃,成天吵吵巴夥。

現在不一樣了,可我怎麼還覺得找不到目標的季風更可愛些?大概是在那個季風麵前,我更有存在感吧。而他在弄清自己要什麼之後,我的這種存在感淡了,沒了,找不到了。他的生活,這樣事事有條理的季風,越來越陌生。

但他事實上待我更親近,喜歡粘著我,千方百計哄我開心,默契自不用說。戀愛也不見得一定有什麼模式吧?如果不去鑽牛角尖想那些,我的生活就好過多了。

他做了一下午人偶,又看了場兩個半小時的電影,回來洗個澡給自己泡了杯咖啡,踩著山貓般輕巧的步伐往電腦前一坐,夜班又開始了。

屏幕上令人眼花的代碼,層層行行,他專心摳索,有時候喝咖啡會回頭看我一眼。我在他身後的床上用筆記本打祖碼,每隔一段時間讓眼睛休息會兒,下地轉轉,僅限於他的房間。但去衛生間難免經過客廳,又控製不住自己往蜥蜴籠子那兒看的欲望,看完了就一身雞皮疙瘩,據說它們百米速度比我快,我噌地鑽回臥室。

季風點著鼠標一心二用地問:“看見啥不該看的了?”

我商量他:“給那倆怪物扔了吧。”

他心不在焉,隨口答道:“我怎麼能拋棄兄弟!”

“我和他倆同時掉進河裏你先救誰?”

“你和我媽一起掉河兒裏我都先救你。”

這兒子算白養了!我靠在門板上撫倒直立的汗毛,走過去坐進他懷裏,他往後挪了挪,手從我身體兩邊繞過去,下巴擱在我肩膀上,眼不離工作窗口,長指還敲著鍵盤。小幾號被他整個兒抱住的感覺確實不錯,而且我相對微小的存在完全影響不到他……真失敗。坐了一會兒犯困,我擰過身蜷在他胸`前,他停下看我折騰,我被迫交待:“我睡會兒。”

他失笑,調小冷風,幫我尋了個舒服的睡姿:“睡吧。”低頭吻吻我的肩膀,繼續跟電腦苦戰。

誰能想到,看上去最沒長性的季風,原來是個財迷工作狂。

黑群也玩得很晚才著家,體貼地把剩飯打包拎回來給他,可惜沒挑好時間。“豬,吃食!”嘩一推門,季風剛把睡迷糊的我放在床上,這幅畫麵深深刺激到黑群,條件反射地退出去,站外邊先聲奪人:“靠,自己不知道鎖門怨不著我啊!”

我噗地一笑,季風過去拉開門瞪他:“給我!”

黑群手上食物被搶走,轉回來見我揉著眼睛打嗬欠才知道自己誤會了,叼著煙訕笑:“你倆剛才那體位太曖昧。”

季風用手從飯盒抓了一塊什麼東西正要吃,聽見他的話瞬間爆發:“體你媽逼位!靠!以後進我屋敲門。”

“你洗洗手去。”黑群露出嫌棄表情,故意惡心他,“鍵盤上麵成天小強啊耗子啊爬來爬去,你摸半宿了還抓吃的。”

“他媽的……”季風很想裝作百毒不侵的樣子把東西吃掉,到底還是罵了一句把東西扔進紙簍裏,轉身出去洗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