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1 / 3)

下山之後才開,白天和牽牛花一樣謝著。早先我不知道這不起眼的小花這麼香。初三有一年暑假學校組織夏令營,最後一天在操場篝火晚會,散場回家的時候就聞到一股茶葉味,我們都挺疑惑,季風說是夜來香。我隻聽人在歌裏唱過這種花,說起來聽的好像是費玉清版的,又聽他唱一剪梅,還有心園那朵薔薇,最後一朵紅玫瑰什麼的,也就是湊巧,當時深覺小哥的生命如花籃。再說回夜來香,我一直以為那是和玫瑰百合一樣的溫房花,所以當季風說就是小園牆根兒底下長的那些黃花時,我們隻有少數人相信,求證之下才相信他們幾個每天泡在花壇裏也不光是偷著抽煙的。

小差開得太專注,完全沒聽到騎士同我說話,惹他回頭大喊一聲我的學名,我拉回神智的第一件事就是看他險些撞到一個闖紅燈的路人。長長的一聲吱——我的臉重重磕在季風脊梁骨上。肇事者和事主默契十足,驚呆了相同的時間,又一齊爆喝:“你瞎啊!”

我無辜的騎士望著我們的直行交通燈:“綠燈你沒看見啊?”

橫切馬路這家夥真就有本事胡攪蠻纏:“綠燈我幹嘛不能走啊?”

“橫著的是紅燈。”

“紅燈你還騎!”

季風這下真惱了:“我去你媽的。”重新給油上路,“這種人撞死都不多。”

那人好像喝多了,還在後邊罵罵咧咧:“你等著,我看見你長什麼樣了,明兒去公安局告你。”

我終於知道戴頭盜什麼用意了,這樣跟就沒人能認出我們。

“都怨你!”季風大聲說,“跟你說話也不吱聲,我以為你睡著了呢。”

“把我當你這教皇呢。”

他笑:“你怎麼以前的事記這麼真亮兒?”

“都忘了那不白活了嗎?”

“都記著也不是什麼好事兒。”

夜風吹久就不是酷而是扣的了,我將雙臂都圈上來,偎緊他舒了口氣。

“冷啦?”他再降車速,向後伸直一隻手,讓我脫他衣服。

“不用了,別繞和了,咱回家吧。”

“忘了,還當開車呢,給你帶件和外套好了。”

“沒那麼冷。你剛才跟我說什麼?”

“你看你~~就知道想以前的事兒,跟前兒的話都不聽。”

“你這些廢話誰願意聽~~”

“我剛才可是跟你商量正經事兒,要給咱家置辦家產。”

到家他把摩托鎖小區車庫裏,牽著我上樓,我一台階一勸:“你這要是決定那我沒話說,要是征詢意見我反對。”

“決定。”

真讓人無話可說,我壓火氣:“你騎摩托老帥了,真的,杠杠的。”

“人長得帥沒辦法,上次中關村那家4S店來選車模就用我一個男的,可見我跟車是多麼和諧的組合。”

“你說你現在功不成名不就的,得瑟買什麼車?

“我不算成功男人嗎?有家,有業。”他刻意加重那個家字,跟我玩起文字遊戲來了。“再說摩托車這玩意兒,閑著朝大崔子借來兜兩圈還行,騎它見客戶啥的根本也不是個事兒啊。小鍬多得意哈雷呢,現在不也就當那是個玩物,代步還得汽車。我知道你是嫌我手把不咋地,退一步,咱買自動檔的,寶萊那樣的,你都敢開著繞兩圈,啥事兒沒有。怎樣?”我的沉默讓他大喜過望,“一會兒給你看看收集的資料。”

感情他這不是突發奇想而是早有預謀了。“公司現在剛起步,不留點流動資金拓市場買設備成天惦心怎麼花……季靜的錢也不著急還了是吧?”

“貸款買,”他開門開燈開電腦,“首期幾萬塊我多接倆廣告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