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姐,她真更年期,我爸都說她了,人一出鬼一出的。十一的時候吧,和季娘她們幾個商量要去香港旅遊,去就去唄,非讓我爸也跟著。我爸說你們一幫女的去玩我跟去幹啥啊,不去。這就火了,到底她自己也沒去成,你沒看那臉子掉的。我上哈爾濱發書回來一到家這氣氛不對呀——‘爸,你在外邊養小老婆讓她逮著了?’可好,坐沙發劈頭蓋臉給我一頓罵,‘老的老的懶得要鏽死小的小的走熱了蹄子見天沒影兒,什麼人家兒像你們這樣’怎麼怎麼地的。哎呀我天罵得我暈頭漲腦的,晚上睡覺太陽穴還突突跳,於一尋思我點貨把錢幹丟了呢。”
我笑岔了氣兒,抹著眼淚說歪理:“我小姑肯定是想兩口子出去玩莫不開臉兒說,小姑父也是的,那就陪著去唄,什麼男的女的,他跟去了不就有帶家屬的了嗎。”
楊毅拿眼梢子斜瞟人:“我發現你們真親娘倆兒啊?咱家那邊10月末就開始供暖,十一正是出煤最忙的時候,我爸掐那一大把合同不坐鎮哄媳婦兒玩去?哼,估計那倆小礦快幹到頭兒了。”
唉~被對立了。主要小姑父成天閑雲野鶴總讓人想不起來他還有煤礦這麼重的事業。“他倆吵吵二十多年了,越吵吵越黏,尤其我小姑父,可會甜蜜了。”
她輕嗤,噴笑:“他倆甜蜜就甜蜜唄,非要給我起名叫楊愛榮,這是虧了我媽嫌砢磣,要不我跟抗日英雄一輩兒的了。”
說得口幹舌燥,好在不是節假,路況良好能提起速,很快到商場門口停好車準備下去先買水。拿包時看見前座杯架上有半瓶可樂,楊毅說是橙子早上買的,牙疼還喝可樂~我拿下來咕咚咚給喝光了。
小丫雙手合十:“女俠好酒量。”
我捂著胃,感覺有氣往上頂,艱難地說:“他屬螞蟻的,可能吃甜的了,完了天天說牙疼。”
她奸笑,戳我鼻子:“叢甜蜜。”
我佯怒擋住她:“別碰,歪了還得劃開重做。”
“喲喲~哪個整容醫院做得出這麼扁的鼻子?”哈哈大笑,引路人注目,她又說,“家家,我跟你商量個事兒噢,但你不能生氣,要不我就不說了。”
“那你就憋著吧。”
她損人的話當然憋不住,做好逃跑姿勢說:“其實你真該整的是胸!”
我怎麼猜的吧!“死崽子!”一伸手撈了空。眼看有車從停車位急速倒出來,我情急大喊,刺耳的刹車聲中,周邊好幾個人都瞬間石化。
司機搖下玻璃片嗷嗷開罵,停在車尾燈五公分處的小丫腿一軟跌倒在地上。車裏的人大驚失色,我慌得也顧不得多想趕忙跑過去,司機腆著肚子開門下來,動作還挺迅速,副駕位出來一個女的,先聲奪人地說:“沒撞著吧沒撞著。”
眾人的焦點忽然撐手站了起來,向司機眨眨眼:“讓你著急!”
司機勃然大怒:“你丫沒病吧!”
楊毅眉一挑:“我靠,你謝謝我沒病吧,要有病這就讓你嚇過去了你知道不?”
“喲,怎麼著姐們兒?碰瓷兒是嗎?爺兒見得多了,甭跟這兒唬人。”
她有閑情跟人幹仗,我心落回去,瞪著那個腐敗的肚子幫腔:“您這態度我們還真就要個說法了,那麼倒車有理了啊?”
楊毅冷冷嘲笑:“會不會開車?不會開車學去,學不會開車學著說兩句人話也行。”
“你車也別動,咱就這模樣說說理,什麼速度能把車停在人前這距離?長眼睛就能看出來吧?”
司機臉紅至衣領裏,論嗓門,沒有楊毅音調高;論幫手,旁邊那個女的就會拉著他說算了算了一人少說一句;動手他不敢,越說越沒詞兒。楊小刺兒的鬥誌可是很高昂:“你啊,一時半會兒還真別想走了。說我碰瓷兒?那得跟你掰扯明白了,你報警還是我報警?打120,我得先做檢查,大人沒事兒肚子裏那個就不一定了。你不是急嗎?行,來人做完筆錄留下電話你該幹嘛幹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