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並非愚笨之人。
僅僅是猶豫了稍許,那門便被打開得更大了一些。
埃及的王弟從虛掩的門的空隙之中走了出來,隻是在走出來的一瞬飛快地將門重重帶上。
而這樣的動作讓邪神半閉而顯得有些狹長的漆黑的瞳孔微微動了一動。
說實話,他一直都無法理解人類的這種存在。
人類總是去做那些徒勞無功的事情,甚至於他們自身都能理解他們所作的事情都是徒勞,卻仍舊是樂此不彼。
他一直都覺得人類是一種渺小卻又奇特的存在。
隻是他以前一直不曾放一點心思在這些輕而易舉就能被自己左右或者迷惑控製的生物上而已。
而現在他的這位宿主……
邪神看著他的宿主緊緊地抿了抿唇,不情願地上前一步,握住了他一直穩穩地掌心向上伸向宿主的手。
那是兩隻完全一摸一樣連指腹的紋路都沒有任何細微差別僅僅是在膚色上有一點奇異的差別的手。
說是照鏡子,卻又太過奇怪。
因為那身著黑衣的黑發少年與身著白衣的金發少年相對而站時,完全一樣的外貌卻有著強烈的排斥對立感。
完全沒有預兆的,邪神突然轉身向黑暗之中走去,而隻是皺緊了眉盯著對方的遊戲卻是一時不防被拽得踉蹌了幾步之後才跟上了步伐。
邪神帶著他向那扇巨大的黑暗之門走去,眼看就要撞上那個防止他靠近黑暗大門的護罩,嚇得遊戲抬起左手在眼前一檔——
結果卻是毫無動靜。.
他並未被反彈回去,也沒有感覺到一點阻力,輕易地就穿了過去。
遊戲有些錯愕,下意識盯了一眼那緊緊抓著他的右手的手……沒有被反彈回去,是因為和邪神接觸在一起的原因?
突然間劇烈的震動和轟鳴聲將遊戲的注意力從那隻抓著他的手上拉了回來,他抬起頭,眼前那座巨大得幾乎看不到蒼穹頂部的黑石巨門正在震動中轟然打開。
帶著一分好奇幾分懼意向敞開的巨大石門之內看去,卻什麼都看不見,隻覺得眼前那一片無窮無盡的黑暗像是張開的猙獰巨口隻等著自己進去而將自己徹底融化消抹掉。
“等、等一下……”
那種馬上就要被黑暗吞噬的恐懼感讓遊戲腳步一滯,潛意識裏就有些退縮。
可是那抓著他的手卻是強硬地一拽將他整個人都拉入了黑暗之中。
因為過於緊張而下意識閉緊的眼再一次睜開的時候,遊戲看到的並不是他想象之中無邊無際的黑暗。
呼嘯的風沙掠過他的身邊,埃及的王弟卻是驚慌失措手舞足蹈。
好吧,任誰一睜眼就發現自己站在高達百米的高空之上而沒有任何支撐點時都會慌張得不知所措的。
於是理所當然的,遊戲身子一晃,突然就那麼整個人從空中摔了下去。
邪神把自己帶到這裏來的目的難道就是摔死自己麼麼麼麼麼麼——
風聲在耳邊呼嘯而過,強烈的失重感下隻覺得心髒都快從喉嚨裏跳出來的遊戲忍不住如此在心底發出如此的呐喊悲鳴。
然而在下一秒,埃及王弟墜落的身體就懸停在了半空中。
像是能掠過光華色澤的漆黑發絲下,少年純粹黑色的瞳孔俯視著此刻頗為狼狽的宿主。
他以極其從容的姿態懸浮於天地之中,伸出的右手拽住了吊在半空中的遊戲。
然後,他的手鬆了一鬆,似乎想要鬆開。
遊戲嚇了一跳,使勁反拽緊對方的手,另一隻空著的手也伸上去緊緊地抓著邪神的手。
邪神那隻似乎要鬆開的手停了一下,漆如點墨的瞳孔注視著他的宿主稍許。
然後,他的唇角微微動了一動。
他似乎在笑,遊戲卻偏偏沒有從那雙深不見底的黑色眼底看見任何笑意。
“冷靜下來,你不會摔下去。”
黑發的少年說,平穩聲調,一副理所當然的姿態。
隻是這一次,他並未立刻鬆開握著對方的手。
遊戲狐疑地看他一眼,想起邪神的確是從未對他撒過謊,而且也沒有理由害死他,便有些猶豫地略微鬆了手。
雖然有些搖晃不穩,但是遊戲也懸浮在了半空之中。
“你認為你做不到,就做不到。”
任由遊戲小心翼翼地抓著自己的手的黑發少年再一次開了口。
“你認為你可以,那就可以。”
……對了。
這裏就算是被邪神占據了,但是終於也是他的靈魂之中。
同樣也是他的心的世界的一部分。
年少的王弟徹底放下了心,讓自己的身體穩穩地懸浮在半空之中。
於是,他理所當然要鬆開拽著邪神的手,可是在他的手鬆開的一瞬,那隻被他鬆開的手卻是反過來再一次一把拽緊了他。
一隻細長的手指從他麵前伸過來,帶著他的目光下意識就順著手指指向的地方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