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跡的純金色的拇指大小的細小黃金飾物從血淋淋的手臂的血肉裏掉落在賽特手心。
賽特喘了口氣,任憑自己左臂滴滴答答流著血,卻是刻不敢停地將那熠熠生輝的黃金飾物向對麵邪神的方向拋去。
那本來隻有拇指般大小的黃金飾物在飛到空中的瞬驟然變大。
在地麵那奧利哈剛的結界的印記透過來的碧綠色流光的映襯之下,它像是沉睡已久的金色雄鷹,在醒來的一瞬舒展開了純金色的羽翼。
無數金色的光芒從本隻有巴掌大小的金色翅膀延伸著鋪射開來,就像是將那一對黃金羽翼無限擴大綻開一般。
那由金色光芒彙聚形成的巨大的光芒的翅膀在整個房間展開,連帶著將地麵籠括了整個房間的龐大的奧利哈剛的結界都包裹籠罩在它金色羽翼之中。
生命之符輪廓的正中央,黃金的荷魯斯之眼像是在光輝的黃金羽翼展開的那一刻猛地張開了眼——
從它瞳孔裏形成的濃鬱得近乎形成實質性的純金色的光束直射向它下方的黑發少年——
它懸浮高空,居高臨下——
它下方三個黃金神器紛紛收斂了光芒靜止不動虔誠地匍匐臣服於它之下——
它傲然展開的光的羽翼仿佛在宣告著從遠古流傳至今的拉神的威嚴——
而自它出現的那一刻,原本神色一直輕描淡寫的黑發少年就猛然臉色一變,銳利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它一眨不眨。
漆黑色的瞳孔之中毫不掩飾地燃燒著帶著怒火的灼灼黑炎,像是想要將其焚燒得融化殆盡一般。
邪神站著,一動不動,卻是緊緊地抿著唇。
原本輕鬆地垂在身側的冰冷的雙手緊緊攥起,近日來本就缺乏血色的指關節越發泛白。
炫目的金色光束直刺他漆黑的瞳孔,他卻仍舊是不躲不避直勾勾地與那幾乎能刺瞎人眼的光芒對視。
隻是,他的眼角不著痕跡地抽[dòng]般微微跳了一下。
隻是,他胸口那已經變成黑色的生命之符的印記被照下來的金色光芒點點染回金色的痕跡。
他仍舊在與之僵持對峙——
或許是不耐煩於這樣的僵持,那光的羽翼忽然猛然一振。
三個安靜懸浮在空中的黃金神器仿佛在一瞬間聽到了它的命令飛快地飛上去,簇擁在其周身,再一次綻放光芒盡數融入羽翼其中。
從荷魯斯之眼射下來籠罩著邪神的金色光束在一瞬間突兀地漲大了一圈。
黑發少年胸口在黑色和金色之中僵持了許久的生命之符的印記猛然爆發出一道光輝,徹底將剩下的半截黑色印記壓了下去。
一道金色光芒在生命之符印記流轉一圈。
少年的身體突兀地向前方跌落而去。
掠過白色膚色的頰邊的發絲在飛揚起的一瞬間像是褪色一般盡數轉化為淺金的色調。
仿佛失卻全部力量的少年向前跌落跪在地麵,眼看就要向前栽倒下去。
埃及青瞳的大神官下意識上前幾步,伸出已經被鮮血染成豔紅色調此刻仍舊滴著血的左臂,一把抓住已經跪落在地的少年的右臂。
賽特這一拉,才未讓脫力的王弟的上半身也傾倒在地。
他手上的血,染紅了對方那白色的肌膚。
寂靜的房間裏隻剩下遲緩的呼吸聲,賽特半跪在地扶著王弟的肩,目光在對方身上掃視著帶著緊張的神色。
埃及王弟跪在地麵,一手抓著賽特扶著他的手臂,一手捂住了臉。
變回淺金色的發絲掠過他的指尖,他似還在驟然醒來的恍惚之中。
半晌,捂著臉的王弟鬆開手,緩緩地抬頭。
他的目光和俯視他的大神官對上。
少年略顯稚氣的此刻還帶著一絲困惑的臉上,是一雙紫羅蘭色調的水光般清透的瞳孔。
“……賽特?”
青瞳的大神官張了張嘴,股戾氣怨氣怒氣糾纏混合而變了質的情緒直衝胸口堵住了他的喉嚨。
那無數迎頭痛批的叱責堵在喉嚨裏,半晌都吐不出來,上不得上下不得下,翻騰著一下下撞得他胸口疼痛不已。
賽特半跪在地上,唇張了一張,又微微抖了一抖,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他握著對方肩的手一點點扣緊,唇緊緊地抿了起來,似乎想依靠這樣將眼眶裏那點濕氣強硬地憋回去,讓自己的目光重新變得銳利嚴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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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半晌之後,麵無表情的年輕大神官才再一次張開了口……
這一次,他終於把依靠時間沉澱而變得聽起來似乎是和以往一般冷淡平穩……但是終究還是隱藏不住語調最後一點顫音的話從口中吐出。
他說:“該回去了,王弟。”
第二百五十二章
“一直以來,【拉的權杖】都隻是作為一個震懾的象征物存在。”
年老的大祭司說,重重地歎了口氣,“它從不曾離開底比斯,所以,邪神因為忌憚它的存在而從不輕易踏入王都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