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叫了人來問,知道了原委,不由得有些怨薛蟠忒也不成器。這個好歹說出去是自己妹妹的孩子,原是仗著自己的臉麵才住了榮府的,怎麼就不踏實些呢?虧的寶丫頭那麼知禮穩重,怎麼這嫡親的哥哥就這麼個不爭氣?

忍不住就趁著薛姨媽來的時候抱怨了幾句。薛姨媽老臉通紅,她自己的兒子她自然知道,那性子就是掰不過來的。

寶釵跟著薛姨媽來的,聽了忙起身朝王夫人福了福身子,正色道:“都是我哥哥,做事隻憑著高興,卻不想叫人家傳了閑話。倒叫姨媽跟著為難了。”

王夫人忙拉了寶釵的手,叫她坐在身邊兒,慈愛笑道:“好孩子,你這是做什麼?我原也沒有怪你們的意思。隻是說給你們聽,這京裏不必別處,叫蟠兒凡事不要縱著性子來才好。”

薛姨媽見寶釵看著自己,也強笑了一下,道:“這樣罷姐姐,我瞧著蟠兒也不愛念書,索性家學裏就不去了。我叫他每日裏看看買賣鋪子,這一季的內務帑銀又領了下來,多少東西得去置辦呢。他既不是念書的料,還是早早接手這個才好。”

王夫人聽了固然遂意,隻是口中不免歎息了一回,又恐薛姨媽沉心,又找補了幾句話方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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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起來,尤氏洗漱了,坐在妝台前。丫頭銀蝶打開了梳妝匣,取出一隻象牙梳子給尤氏一下下地通著頭發。

“奶奶今兒梳個什麼樣兒的?”銀蝶抓起了一把頭發,笑問尤氏。

尤氏看著鏡子中的影像兒,“你瞧著梳罷,不過就是那幾個樣子,別太紮眼了就行。”

銀蝶聽了,便蘀尤氏左右挽著頭發,不多時便梳好了一個牡丹髻,舀起妝台上的另一麵鏡子放在尤氏腦後。

尤氏左右端看了一端看,笑道:“還是你的手巧。隻是這頭發弄得太累贅了些。”

銀蝶扁扁嘴,脆聲道:“奶奶便是什麼都好說話。您身份在那裏擺著呢,原該這麼富麗些才好。不說別人,您看西府裏邊璉二奶奶,何時看見不是珠圍翠繞的?再有珠大奶奶,雖是不過分地妝飾,可也是不肯虧待了自己的。”

尤氏回身作勢擰了銀蝶的臉頰:“作死的小蹄子!竟敢編排你奶奶了不成?”

她一向脾氣好,銀蝶也不害怕,隻笑嘻嘻地從妝盒裏挑出幾支極是華麗的發簪發釵給尤氏插上,笑道:“大奶奶年紀又不大,原該這麼打扮一番。您瞧,這麼一弄,是不是好看多了?”

正說著話,外頭一個丫頭進來回道:“回大奶奶,大爺方才打發人來說,不過來吃飯了,叫您自己用罷。”

尤氏正往腕子上套鐲子,聽了這話也不在意,打發丫頭出去了。不多時,賈珍的姨娘侍妾們都過來伺候尤氏吃飯。尤氏這裏才吃完了飯,聽媳婦子們回了一會兒府裏頭的事情,便有人進來回道:“外頭東胡同裏璜大奶奶來了。”

尤氏命人快請進來。那璜大奶奶姓金,原是昨日和秦鍾打起來的金榮的姑媽。她兄長死的早,寡嫂一個帶著孩子過得艱辛,她便求了尤氏將侄子送到家學裏去附學讀書。原想著念上幾年能有點兒出息,也好省了自己惦記著。

誰知道昨日回了趟娘家,便聽說了侄子在學裏被人欺負了,始作俑者乃是賈蓉的小舅子秦鍾。金氏大怒,問明了經過,便一徑坐車來了寧府,意欲給侄子討個說法。

尤氏見她穿著一身兒厚厚的冬衣,手插在袖籠裏頭,隻是臉上似有怒氣,笑道:“這天兒這麼冷,不說在家裏頭貓冬兒,倒往外頭跑了?快快坐下來暖和暖和。”

說著一疊聲的命人倒熱茶端點心,又叫人舀了手爐來給金氏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