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丁山的名字,罵他是忘恩負義的冤家。沈三多為她請遍了附近的名醫,誰也治不了這病,樊梨花就一天一天地瘦下去,病了兩個多月,花容玉貌不見了,渾身上下就剩下了骨頭架子。
沈三多一看,這不行啊,樊小姐真要有個三長兩短,寒江關交給誰呢?再者說薛丁山倘若回心轉意,前來要人,怎麼回話呢?愁得他寢食難安。這一天他又去看望姑娘的病情,剛走到窗外,隻聽樊梨花斷斷續續地說道:“爹爹,你老人家慢走一步,不孝兒趕您來了。師父啊!您為我花費了無數心血,實指望我能為國立功,為您爭光,沒想到碰上了薛丁山這個無情無意之人,動不動就罵我是賤人、淫婦,氣得我大病纏身,看來要與師父永別了哇——”
沈三多聽到這兒猛然醒悟:對呀,我怎麼就糊塗了呢!小姐的師父黎山聖母,那是世外高人哪!不但她武功高強,而且對醫道還特別精通,要去求見聖母,那還不藥到病除啊!我也別進屋了,快派人求聖母去。他三步兩步便轉回了書房。
沈三多攤開了紙,掂筆在手,刷刷點點,給聖母寫了封長信,落上款,蓋上圖章,讓書童叫來家人樊興。
樊興是樊府的大管家,為人精明能幹,也很牢靠。當初小姐在聖母那兒學藝,府裏有事給小姐送信,或是老樊洪給聖母那兒施舍銀兩,都是派樊興去辦的。
大管家見了沈三多,躬身施禮:“沈將軍呼喚小人,不知有何差遣?”
“樊興啊,我想讓你到黎山聖母那兒去一趟,求她老人家給小姐治病。另外呢,這兒有三百兩紋銀,送於聖母,供她們香火之用。小姐病情沉重,你可要快去快回啊。”
“沈將軍放心,我現在就去,明天這個時候準能回來。”
樊興帶好了書信、紋銀,騎快馬離寒江關直奔梨花洞。到那兒拜見聖母,獻上書信、紋銀。
黎山聖母看過書信,對樊興說道:“你家小姐的病,我已經知道了,隻因近日事務繁忙,有幾個道友來這兒講經說道,沒能抽出時間,到寒江關去。不過我已配好了幾粒丹藥,正要派童子去送呢,你就來了。”說著話她從身邊掏出一個小瓷瓶,交給了樊興:“你把這個瓶子拿回去,裏邊有十粒丹藥,五粒黑色,五粒紅色。讓你家小姐先服黑色的,後服紅色的,每天一粒,這些藥吃完,病就好了。”
樊興把丹藥放在懷裏,辭別聖母,連夜趕回了寒江關。沈三多叫來丫鬟夏蓮,把聖母的話學說了一遍,夏蓮拿著藥回到了小姐的臥房。
“小姐,您不用再過度悲傷了,過不了十天,這病就該痊愈了。”
“夏蓮,我知道你說的是寬心話,可我心中有數哇,這病是不會好了,說不定十日之內就要與你們永別了。”
“小姐,我說能好,就一定能好。你看這是什麼?沈老將軍派人到聖母那兒給你取來丹藥了!”
“嗐!沈老將軍與我情同父女,老恩師對我更是關心,不過我已病入膏肓,縱然有起死回生的靈丹妙藥,對我也無用嘛!再說我也不想活了。你想想,我活在世上還有什麼意思?一想起薛丁山,就氣得我渾身打戰;不想他呢,他的影子還老在我麵前轉悠,一閉上眼,就看見他橫眉立目,對我揮拳打來。你說說,想又不願想,丟又丟不掉,整天這樣受罪,還活著幹什麼。沈將軍和聖母的慈心我都領了,藥是不吃的。”
夏蓮說道:“小姐呀,要依我說,你這麼恨薛丁山,就不能死在他的前頭,應該好好地活下去,看看那個負心人能得個什麼下場;你要這麼生氣死了,不是讓薛丁山那小子高興嗎?你別再隻想著死了。來吧,先把這丸藥吃下去。”夏蓮說著遞過來了開水、藥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