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麼快又回來了,難道說知道小姐沒離開寒江關?那麼我怎麼說呢?對,還是問問小姐自己吧。小姐要願意見呢,就讓他見,不願見呢,我用好言好語打發走就得了。想到此他急忙起身趕奔後樓。
沈三多來到小姐樓下,輕聲喊道:“夏蓮,你下來一趟。”
夏蓮聽到有人喊她,到樓口一看,是沈三多,不知有什麼事,急忙噔噔噔下了繡樓,飄飄一福:“大人,您喚我有事嗎?”
“夏蓮哪,小姐起床沒有哇?”
“早就起來了,現在正在那兒彈琴呢。”
“麻煩你回複小姐一聲,就說薑須去而複返,問問小姐是見也不見?”
“好吧,我這就去問。”
丫鬟夏蓮來到樓上,對樊梨花說道:“小姐,沈老將軍說薑須去而複返,現已來在府門,他讓我問問您,是見呢還是不見呢?”
樊梨花聞聽薑須到來,霎時間心中好似湧起萬頃波濤,無數辛酸往事,一幕幕再現眼前。特別是上次在太清宮遇見薑須之後,他給我說了那麼多好話,說什麼薛丁山已經回心轉意,而且非常後悔以前的作為,希望能與我重新和好,也是我一時心軟,聽信了薑須的謊言,到玉霞關戰敗了邵雷太,救出了薛丁山,哪料到這個冤家心如鐵石,毫無悔改之意,再次把我趕離連營。我樊梨花是個年輕姑娘,能讓你隨意擺布嗎?有事了花言巧語請我去,事完了惡語傷人趕我走,這樣三番五次羞辱於我,我還活得了嘛!尤其是你這個薑須,刁頑奸詐、詭計多端,如果不是你無中生有,編造那一套謊言,我能以上當受辱嗎?想起你我膩煩透了,你竟不知進退,又找上門來,這不是誠心讓我出這口惡氣嘛!想到此她站起身,就要下樓。剛到樓門口,又止住腳步了:且慢,那薑須憑著伶牙俐齒,三寸不爛舌,能把黑的說成白的,死的說成活的,我要一露麵,說不定還會上當。
樊梨花轉身又坐下了。她理了理青絲,對丫鬟說道:“夏蓮,你去回複沈將軍,就說把他打發走算了。薑須有什麼話,等過後再告訴我。”
“是,姑娘。”夏蓮二次來到沈三多麵前,轉告了小姐的吩咐,沈三多聽罷,朝前庭走去。
樊梨花坐在桌前,手托香腮,心裏好似鋼刀刺腑,把抓柔腸,再也難以平靜。她知道薑須此番到來,必是前敵發生了重大的變故,說不定還與薛丁山有關。一想到薛丁山,她心中的幽怨、悲恨、憎惡、感憤便一齊迸發出來。樊梨花又一次下定決心,今生再也不見薛丁山一麵。他就是身臨虎穴,我也決不搭救;他披紫掛紅,我也不再相求。我樊梨花為什麼非要跟你薛丁山哪!離了你我不是照樣活得很好嘛!
樊梨花正在這兒獨自生氣呢,沈三多又在樓下喊開了:“夏蓮,你出來一趟。”
丫鬟夏蓮急忙來到門口:“沈大人,薑先鋒走了嗎?”
“嗐!他哪兒走了哇!薑臘亭死乞白賴,非要見小姐不可呀!”
樊梨花在裏邊說道:“夏蓮,你請沈將軍上樓說話吧。”
“是。大人,我家小姐請你上樓說話。”
沈三多上了繡樓,就要給樊梨花見禮,樊小姐急忙止住:“沈叔叔,我不是早就說過嘛,我就是您的親侄女,您還見什麼禮呀!夏蓮,快給沈叔叔看座。”
夏蓮搬過來木椅,沈三多一旁落座,看了看樊梨花,長歎一聲道:“姑娘,那薑須無論如何也不肯走哇!他磨磨蹭蹭,糾纏不休,非要見你不可呀!”
“你告訴他,就說我不在府裏嘛!”
“我說了,他不聽啊。我對他說,你有什麼話就留下來,啥時我見到姑娘,一定轉告。他說這事不能轉告,必須得見你才能說。我說你確實不在寒江,他就說了:‘沈將軍,你不必再演戲了,也不用再騙我了,昨天把我折騰得夠瞧的了。我已經見到了黎山聖母,聖母給了我一樣東西,讓我親手交給樊小姐。沈將軍,聖母的話你也不相信嗎?’我問他是什麼東西,他順手掏出了這枚石子,我這麼一看,這不是姑娘你使用的飛蝗五色石嗎?到這兒我沒辦法了,隻得對他說:‘薑將軍,我家小姐到哪兒去了,老朽確實不知。或者小姐的丫頭會知道,請你稍候一時,讓我到後樓去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