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小姐打落馬下,怎麼就肯跪倒叫娘呢?這有他自己的想法。書裏代言,這個小孩名叫薛應龍,今年一十七歲,先後拜過十幾位武林高手為師,他是躥蹦跳躍,摸爬滾打,馬上步下,無一不能,十八般兵刃,件件皆會。後來薛應龍就想:我有這麼一身武藝,往哪兒用呢?保鏢?護院?占山?都不行啊,那不屈了我這大才了嘛!那麼吃糧當軍?對,當兵去,聽說國家正在和西突厥打仗,領兵大元帥是薛仁貴,二路元帥是他兒子薛丁山,我到那兒報個名,老元帥看在同姓的份上,也會給我個差使。隻要能當上兵,我就能殺敵立功啊!就這麼地他離開中原,來到西域。沒成想路過斑鳩山,被占山的嘍兵給截住了。薛應龍那麼大的能耐,孫剛、馬強哪兒是他的對手啊,孫、馬二位強留他做了山寨之主。薛應龍心想:我到前敵報號投軍,要能把這五六百人馬都給帶去,豈不是大功一件?說不定到那兒薛元帥就會給我補個將軍當當,當了將軍我就能上陣殺敵,建功立業呀!剛才他與薑須交手的時候,聽薑臘亭自報是副先鋒,就不想動手了。又一想,我得顯示一下自己的能耐,日後也讓他不敢小瞧於我,這才假裝生氣,把薑須生擒活捉。樊梨花一照麵,開口就勸他棄暗投明,為國報效,便料定這員女將來曆不小,就更有意在樊小姐麵前顯顯自己的能耐,兩個人這才打了起來。現在一看被女將打落馬下,他是心悅誠服,另外也想讓女將在元帥麵前給自己引見引見,這才跪地叫娘不止。
書理表過,言歸正傳。樊梨花一看這個山王真的叫她娘,她那臉蛋唰地一下全紅了。心說:壞了,剛才不過是一句戲言,看來他當成真了。我樊梨花今年才二十出頭,看他也有十七歲,兩個人相差三歲兩歲,怎麼能做你的幹娘啊!再者說我與薛丁山雖有夫妻之名,並無夫妻之實,我還是個未出閨閣的姑娘啊,日後不見薛丁山倒還罷了,真要與丁山見了麵,那個冤家疑心生暗鬼,再要鬧出不快,如何是好?想到這兒樊梨花應了不是,不應也不是,就愣到那兒了。
丫鬟夏蓮在旁邊一看,心中也不是個滋味。心說:剛才我家小姐信口開河,把話說過頭了,現在人家跪到這兒認你這個幹娘,你怎麼辦?要收下他,日後見了我家姑爺,嗐,姑爺疑心那麼重,你可怎麼說呀!再說不認吧,也不能讓人家跪在這兒不起來呀!罷罷罷,啥都講說不起,隻好到哪道山唱哪首歌,遇哪道水蹚哪條河了。於是把馬往前一提,對樊梨花說道:“小姐,人家在你馬前跪著呢,認不認你倒說話呀!”
樊梨花一想,剛才是我說他要戰敗就叫我幹娘,我能說了不算嗎?寧願將來與薛丁山徹底鬧翻,也不能失信於人。於是說道:“兒啦,起來吧,娘認下你了。”
“謝過母親。”薛應龍磕了個頭,高高興興站了起來。
“兒啦,你既然認我為幹娘,那麼我問問你,這些嘍兵怎麼辦?剛才被你捉去的薑將軍又怎麼辦?”
“娘啊,嘍兵暫且回山,薑將軍這就放回,你說行嗎?”
“行啊,就這麼辦吧。”
薛應龍回到嘍兵隊前,先命人給薑須鬆了綁。薑臘亭雖然看到了剛才的情形,但不知他們都說了些啥,嘍兵一鬆繩子,他便拉過戰馬,提起大槍,跑回了本隊。
薛應龍對嘍兵頭目說:“你們先回山寨去吧,本寨主還有點事情,過一會兒再回去。”眾嘍兵結隊回山不提。
且說薑須回到本隊,向丫鬟夏蓮打聽了情況,高興得嘴都合不攏了:“樊小姐,哎呀,我該叫你嫂子才對呢。嫂子,你可真有福哇,兄弟恭喜你了。你收了這麼個寶貝兒子,將來一定能夠建立大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