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醫生說,“吐—吐,把錢盒子拿來。”

“拿來,拿來!”嘎卜—嘎卜插進話來,“該向大花朵要的錢你不要,現在倒好,又替他墊錢!他的動物沒吃的關你什麼事?用你管?大花朵越來越富,你越來越窮,就是這麼回事!”

“唉!動物總得喂嘛。”醫生說著取出錢盒子,把錢交給管理員,又勸道,“嘎卜—嘎卜,別急,我會把錢要回來的。”

雨越下越大,馬戲團到這個地方已經是第4天了,自從帳篷撐起,舞台搭好,還沒掙回來一分錢呢。

自從和老馬跑不動登台演出之後,醫生就開始受到馬戲團裏的人們的普遍尊重。他們認為他既然能掌握動物的語言,那麼他必定比大花朵那樣隻會當經理的人要懂得更多的東西。許多演員已經認為醫生才是團裏最重要的人物,而大花朵實際上沒多大本事。

拿了錢的管理員還沒走,又來了一個急需用錢的人。整個早上,來找杜裏特的人不斷,都說大花朵早已答應給錢,卻沒有給,而該辦的事又非辦不可了。其結果是沒用多長時間,醫生的錢匣子又空了。

下午兩點了,3點過去了,大花朵還沒回來。

“大概是在那裏耽擱住了,”醫生對火氣越來越大的嘎卜—嘎卜說,“過一會肯定會來,別急。”

到了3點半,在外邊聞味的吉撲—吉撲急匆匆跑了進來。

“醫生!”它大聲喊道,“快去大花朵車上看看,我覺得事情有點不對頭。”

“怎麼了,吉撲—吉撲?怎麼不對頭?”醫生抓起帽子問。

“大花朵不在車上。”吉撲—吉撲說,“一開始我以為門鎖著,可是我一推,門開了,裏邊沒人,他的箱子也不見了,車上什麼也沒有。你去看看吧,這事有點怪呢!”

《怪醫杜裏特的故事》 杜裏特的馬戲團 大花朵神秘失蹤

聽了吐—吐的話,醫生不由得一愣,眉頭也皺在了一起。他有氣無力地戴上帽子,跟在吉撲—吉撲後麵,向大雨中跑去。

來到大花朵車上,才發現吉撲—吉撲說的一點也不錯。車裏空無一人,值點錢的東西一件也沒有了,地板上亂扔著一些撕碎的紙片。整個情景給人的印象是:這裏的主人走得很匆忙,仿佛在很久以前就搬走了。

杜裏特還在傻愣愣地四處打量時,突然有人在背後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這是馬克。

“看這個樣子,事情不大妙,是吧?”馬克說,“大花朵去銀行取錢,用不著把行李帶上,是不是?如果你要問我這是怎麼回事?我告訴你,你想像中的善良而又仁慈的大花朵經理,你想再看見他,恐怕難了。”

“馬克,”醫生說,“結論不要下得太早。他說過就回來的嘛,也許什麼事耽擱了。至於說行李之類,東西是他的,他想怎麼處理,是他的權利。在沒有更明確的證據之前,就說人家怎麼怎麼了,這不大好。”

“唉!”賣肉的馬克歎了口氣,“你這個人,我知道,你最反對把別人想得很壞。但是我要告訴你:你在曼徹斯特掙的那些錢,已經跟你‘拜拜’了。”

“還沒有證據。”醫生說,“另外我告訴你,萬一你的估計是正確的,那麼這對每個成員都是一件至關重要的大事,眼下先不能告訴任何人。在徹底弄清之前,沒有必要讓大家都亂起來。現在你能不能悄悄備一匹馬,騎上去一趟曼徹斯特,找到不拉木先生,看他是否知道大花朵的下落,然後盡快回來,把情況告訴我,行不?”

“這沒問題,”馬克說著,轉身就走,“不過我想不拉木先生知道的不會比你多。”

吉撲—吉撲跑去找其他動物。

“夥計們,”吉撲—吉撲抖了抖身上的雨水說,“亞曆山大-大花朵先生,他溜了!”

“真的?”吐—吐大聲說,“帶著錢跑了?”

“是的,帶著錢。這該死的!”吉撲—吉撲咬牙切齒地說,“這次掙的錢,本來可以養活我們大家半輩子呢。”

“我早就看出這點來了。”嘎卜—嘎卜絕望地說,“早就提醒醫生別太相信他。現在可好,他去花天酒地,我們勒緊褲子,還得替他還一大堆賬!”

“唉!要我說,也沒啥。”拱卜—拱卜說,‘他走了就走了吧,走了倒好。咱們自己幹!成立杜裏特馬戲團。這難道不是動物們期待已久的嗎?走了就走了吧。這個賊,滾得遠點吧!”

“你懂什麼!”嘎卜—嘎卜轉身對著拱卜—拱卜生氣地說,“口袋裏一分錢也沒有,怎麼辦劇團?拿什麼還賬?拿什麼租場地?拿什麼喂動物?拿什麼喂醫生他自己?支撐一個馬戲團,你以為容易?哪一天不得花一大把錢?你個蠢貨!你!—你再看這雨,這雨下得好像把天晴給忘了!整個戲班子在這幹等著。觀眾,連個鬼影子都沒有。這一班人員的工資怎麼力?‘走了就走了吧’,你懂什麼?”

馬克走了以後,醫生仍待在大花朵遺棄的大車的車棚下。他緩緩坐在一隻破箱子上點燃煙鬥,注視著雨水不斷地濺落在地上那肮髒的泥坑裏,一個人陷入了沉思。

過了半個小時,穿著便服的大力士穿過院子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