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句不好聽的,我和鐺娃,其實都已經做好他阿爸再也醒不過來的準備。
後來又過了幾天,鐺娃爸又退燒醒了過來,他醒過來後像是失了魂魄,嘴裏一直念叨著很多莫名其妙的話。
第二個月初一,他趁著我們都睡覺跑出房子,然後就再也沒回來。
中旬月時,我先發現鐺娃阿爸不見了,帶著他沿腳印走到湖邊蘆葦蕩,然後……然後就在那裏看見了他阿爸的遺骨。
鐺娃爹的身體被吃了,周圍全是膿血似的猩紅液體,隻剩下白花花的骨頭,上麵撚著幾縷肉條,幾隻水蟲在屍體周圍飛來飛去,我看著真是要心碎死了!
老婆婆再也說不下去了,拿出手帕哭天抹淚兒。
鄭原心想,鐺娃阿爸發高燒的症狀,跟他老爹小時候,遇到章魚女妖後的病狀幾乎一致,可為什麼老爹能活到幾十歲,鐺娃的阿爸卻在半個月內就死了。
他想起來老婆婆說的話——鐺娃阿爸退燒後,突然胡言亂語。
鄭原走到老婆婆麵前:“婆婆,剛才我聽您說的話,跟我阿爸小時候見到女妖的症狀幾乎一致。”
“我也為鐺娃阿爸的事情傷心,本來不想再挑起你們的悲傷情緒。”
“可是巫族人世代定居在這裏,湖島女妖始終是個大難題,要是不解決,以後恐怕還是會出現更多慘劇。”
“如果能把湖島女妖一次性解決掉,那對於巫族的後代來說,絕對是百利而無一害。”
老婆婆看著鄭原,眼含熱淚點點頭:
“年輕人,你就是德勒的孩子吧,我看著也像,你說的的確在理,可我們不是沒有努力過。”
“湖島女妖似乎有一種獨特的魔力,可以讓見到它的人受到蠱惑,自動放下武器聽他驅使。”
“但如果蒙著眼睛,女妖就會張開獠牙,把人吃掉,這就是最難辦的點!”
鄭原想了想,湖島女妖絕對有其弱點,他還需要了解更多信息,才能判斷女妖到底是什麼。
他蹲下身問道:“再難的妖精,也鬥不過佛陀。”
“這座色棱措湖很特殊,就是佛陀用來鎮壓魔鬼的寶地,難不成女妖比色林魔鬼還可怕,我一定會為你們解決她。”
他頓了頓,朝著好奇的語氣詢問道:“您清不清楚,鐺娃阿爸退燒後胡言亂語的內容,或許可以在他的話裏找找線索。”
老婆婆點點頭,起身從裏屋拿出幾張草紙:
“鐺娃上過幾天學,他把他阿爸胡言亂語的話給記下來了。”
“你看看有沒有用,不過他用的是部落裏的巫峴文,不知道你能不能看懂。”
鄭原接過鐺娃寫的話,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跟德慶一起回去。
馬薩爺爺在屋前門廊叼起煙鬥吞雲吐霧,看到他們倆過來,趕緊站起來:“你們問到啥線索沒有?”
“拿到了,爺爺,您幫我翻譯一下這些巫峴文說什麼意思!”
鄭原把老婆婆給的草紙遞給他爺爺,老頭兒拿起老花鏡,湊近紙張一字一句翻譯道:
【你是長生天庇護萬靈,從和平壯闊的雲層聽靈走來】
【閃出雷霆火焰,推毀孽障的魔湖】
【那追求通靈的薩滿呦,要智者吟誦去降服】
【那狂妄自大的魔鬼呦,要降下宿命來鎮壓】
【那攝人心魄的女妖呦,要明心淨眼來鏟除】
【賜給降魔武器於你手,六識清明心誠得襄助】
【神明先聖集於你一身,願你破敵事業自然成】
【神子薩姆拉王啊,已得到賢哲的通靈神跡】
“薩姆拉王,那是什麼人啊?”
鄭原聽到最後一句,嘴裏不斷嘀咕“薩姆拉王”,元迦曼剛好從裏麵走出來。
她聽到鄭原的動靜,站在老爺爺身後開口說道:“巫峴文裏的薩姆拉王指的是沙姆巴拉王。”
“這是巫族曆史中帶領族人繁衍生息的祖先,在雪域薩滿中也有類似的神靈——沙巴拉。”
她頓了頓又繼續說道:
“其實不管是沙姆巴拉、薩姆拉或者沙巴拉,它們其實都是一個名字的變音,這個名字叫香巴拉。”
李凱門把話搶過去嚷嚷道:
“哦,我懂了,雪域好像有一個非常出名的酒店叫香格裏拉。”
元迦曼好像看傻子一樣看著李凱門:
“這都哪跟哪啊,我說的香巴拉,指的是雪域高原傳說中的極樂之地。”
鄭原捂住李凱門的嘴,示意她繼續說香巴拉的傳說,元迦曼坐在門廊的椅子裏,敲著桌子徐徐出聲:
我也是聽古麗阿婆說的,據她說“香巴拉”是“苫婆羅”的翻譯詞,同時也被稱為“香格裏拉”“沙姆巴拉”,指的是雪域永恒的極樂花園和不變淨土!
大約公元前7世紀,香巴拉伴隨著佛教興起在天竺誕生,到了大約11世紀時,雪域經典《大藏經》第一次正式介紹並描述了神秘的香巴拉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