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嵐這才想起江南采蓮的事兒,道:“我竟忘了還有這事。”
應雪泥笑道:“還好我記得,不然一百兩銀子白花了。”又問楚嵐要不要去,楚嵐自然是要去的,因江南采蓮是晚上才開張的,二人照舊下午出發,預備在京城住一晚。
他們許久沒有進京城,楚嵐尤其懷念酒樓裏的好吃的,再三聲明:要吃飽了才走得動。
應雪泥便趕在黃昏之前,帶楚嵐進了城,先把馬給存在一家車馬行,隨後找了家酒樓飽餐了一頓,到了不夜街時,街上的燈籠剛剛掛起。
楚嵐不是第一回來了,膽子也大了許多,心想反正沒事,便四處亂逛,看見一家店上頭掛著燈籠,寫著“俠客行”,就要進去看,應雪泥掃了一眼,知道底細,便也由著了。
俠客行是個兵器店,老板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滿嘴天花亂墜的吹著,說牆上的刀是關二爺的青龍偃月刀,櫃上的劍是專諸刺吳王的魚腸劍雲雲。
楚嵐轉了一圈,覺得無甚意思,就要走,眼角餘光瞥見櫃台裏一把匕首,灰突突的,貌不出眾,卻散發著森然之氣。
那老板見楚嵐盯著匕首看,便喋喋不休說是“花木蘭她夫君給花木蘭的定情物”,應雪泥看了那匕首,問:“多少銀子?”
老板伸出三個指頭:“三百兩。”
應雪泥道:“三十兩,不賣便罷。”
老板臉一垮,道:“您這也太狠。”
應雪泥頭也不回的拉著楚嵐走,老板扒著門框叫喚,“罷了喲,賣你罷!”應雪泥和楚嵐相視一笑,便回去付銀子。
這匕首還有個刀鞘,不知是什麼材料的,薄如蟬翼,十分精巧。
應雪泥將刀鞘給套好,遞給楚嵐,楚嵐接了,見這匕首不過巴掌大小,竟如個小刀子一般,隨身帶也是極方便的,便放進袖子裏。
二人出了店門,楚嵐笑問:“這匕首真是花木蘭的?”
應雪泥悠悠道:“是不是我倒不曉得,不過瞧著也是削鐵如泥的好東西,便是做你我的定情物,也使得。”
楚嵐臉紅了,不做聲。
應雪泥攬了她的肩膀,笑道:“不逗你了,那俠客行裏,估計就這麼一件東西是有年紀的,幾百年總是有的,你拿著防身,是極好的。”
楚嵐見他這般體貼,有些不好意思,半晌,呐呐道:“你怎不買一把,我瞧著那魚腸劍挺好,閃閃發亮的。”
應雪泥揉了揉她的腦袋,道:“那東西外頭一抓一大把,竟是個銀樣蠟槍頭,哄哄姑娘家便罷。”
楚嵐被他揉的發髻也亂了,故作嗔怒要擰他,應雪泥一閃身,反握住她的手,笑道:“別鬧了,這可是在不夜街。”
“喲!你還曉得這是在不夜街呀!”一個甜脆的少女音傳來,二人一看,竟是羅敷,原來他們不知不覺,竟走到“陌上桑”店門前了。
羅敷今日穿了一身百蝶穿花綢緞襦裙,描眉畫眼,嘴唇猩紅,挨著門框,看夥計掛她家的燈籠,那裝扮合著不夜街明明滅滅的夜色,仿佛豔鬼索命。
楚嵐冷不防被嚇了一跳。
羅敷勾唇一笑,道:“二位許久沒來,不如進來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