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光尉還要分辨,那侍衛一個眼色,旁邊的幾個侍衛一齊上前,把他往外推搡,那玄光尉想起身上的重任,心急如焚,高聲叫嚷:“聖上,聖上!我要見聖上!”
那侍衛氣急敗壞,命其他的侍衛:“堵嘴打出去!”
正鬧騰著,突然一個沉穩的聲音道:“何事喧嘩?”
侍衛們轉頭,看見說話的人,一個哆嗦,齊齊跪下,道:“回太子,此人意圖闖宮!”
來的人正是太子,他此時一身常服,隻帶著兩個親衛,瞧著是來請安的。
玄光尉聽見這是太子,噗通一聲跪下:“殿下,軍情緊急!魯王反!陽城流寇陳莫隱自立陳王,糾集兵勇數萬,亦反!”
太子眉峰驟然攏起,大步上前推開大明宮的門,絲竹聲流淌出來,是鶯歌燕舞的調調,在這一室的絲竹聲中,太子高聲道:“啟稟陛下,兒臣有要事稟告!”
絲竹聲戛然而止。
太子邁進大明宮,皇帝正在美人堆裏打滾兒,聽了太子的聲音,仿佛被夫子捉住的開小差的學生,慌忙命美人樂師回避到偏殿,自己把衣裳整了整,宣太子上殿。
太子帶著玄光尉大步流星的進了正殿,稟告了魯王、陳莫隱造反之事,皇帝目瞪口呆,又見太子身後風塵仆仆的玄光尉,登時慌了,連連道:“這如何是好?這如何是好?”
太子耐著性子道:“陛下莫慌,請陛下召集群臣商議,調兵遣將,天威所在,那些反賊不過是螢火之光,又豈能與皓月爭輝?”
皇帝此時卻是嚇破了膽子,他這皇帝一開始本就是被人推上去的,登基之初,大事由權臣說了算,後來權臣壞了事,又落在了順王等一幹宗室的手上,這幾年太子根基已穩,事事開始出頭,占著嫡長的名兒,這大權漸漸收歸皇家。
但不論在誰手上,他是半點都不過問的,不過醉生夢死,吃喝玩樂罷了。
頭一回遭遇這樣的大事,皇帝隻覺心裏慌的很,嘴裏念叨:“那兩賊子來勢洶洶,寡人不做這亡國之君!”
太子哭笑不得,未曾出戰先言敗,更有甚者已經想到亡國了,這樣的皇帝,能當到現在,實屬祖墳冒青煙。
但到底是君父,太子隻得好言勸慰,皇帝是死活聽不進去,這時,一個小宮女從偏殿過來,小聲道:“啟稟陛下,貴妃娘娘說她心口疼!”
皇帝哎喲一聲,仿佛疼的是自己,也不怕亡國了,道:“寡人這就來。”
太子急切的上前一步,道:“陛下,國事為重!”
皇帝本就有些怕這個年富力強的兒,見他上前,本能的瑟縮一下,又急著見貴妃,靈機一動,道:“我兒英明神武,此事皆由你料理。”
太子道:“軍機大事,還需陛下乾綱獨斷啊!”
皇帝滿不在乎的搖頭,定要太子來管,“寡人少子,獨你最聰慧,又有監國之能,必定能剿滅叛逆!”
太子還要分辨,皇帝急中生智,道:“寡人這守成之君當了這許多年,也乏了,如今軍情緊急,便將這帝位禪讓於你,切莫辜負寡人的一番苦心啊!”此話一出,他暗讚自己高明,心想便是打不贏,史官也不能把這事算自己頭上。
太子愣了愣,道:“國祚之事,豈可兒戲,陛下三思!”
皇帝一揮手,道:“寡人之意已決!”又道:“你自去料理,下午便行授受大典,我兒位登九五,必為一代明君。”說罷,連滾帶爬的起身,晃晃悠悠的尋貴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