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他與老安樂王的一脈的利益糾葛卻是越來越深,若要剝離,必定傷筋動骨。
他心一橫,先是給世子下了藥,叫他看起來命不久矣的模樣,王妃心急,求神拜佛,他又從五鬼門裏弄來兩個裝神弄鬼的術士,讓他們告訴王妃,要尋個出身寒微的女子“衝喜”。
王妃心慌意亂,來求他允婚,他故作為難,許久才應允,又說新婦須由他選定。
可巧此時皇甫晴姐弟入京,他在慶陽侯府做客之時,曾無意中見了皇甫晴一麵,彼時她正被婆子刁難,那婆子滿口風涼話,“大太太賢良,才接了你們姐弟回來,你滿京城瞧瞧,誰家私孩子能正兒八經的進府的?”
她低頭不語,如風中百合,亭亭玉立。
老慶陽侯見了這一幕,深覺家醜外揚,十分沒臉,命人將那婆子拉出去杖斃,又命皇甫晴退下,然後向他賠禮,他卻笑道:“侯府閨門整肅,孤欲結兩姓之好。”
這一樁不那麼般配的婚事就這麼定下來了,他看中的是新婦不受娘家重視,沒有依仗反抗於他。
除此之外,還有些其他的東西,他卻是懶得深究了。
隨後,三媒六證,拜了天地高堂,他如王妃當年那般炮製了元帕,又命新婦去深山的尼庵祈福,趁機霸占了她,指望能得個男丁,順理成章的繼承爵位。
那世子本就被他下的藥折騰的十分病弱,除了大婚前被身旁丫頭勾引著成了一回事,直到皇甫晴顯懷前,一直處於病懨懨的狀態,待到皇甫晴顯了懷,他便把那藥給停了。
世子此時眼見著胖了起來,王妃心滿意足,又開始擔憂皇甫晴母以子貴,於是四處相看名門庶女,想抬幾個貴妾。
他深知這貴妾進了門,皇甫晴必定日子難過,於是又命術士嚇唬王妃,“新婦雖出身寒微,到底是名門之後,再來貴妾,世子必受衝克!”
王妃果然被嚇住了,他又重金買了幾個青樓女子,充作良家子給世子送去,都是千嬌百媚,手段高超的人物,這小子就越發的樂不思蜀,本就不喜愛皇甫晴這種看上去賢良淑德款兒的,得了那幾個侍妾後,連皇甫晴在王府住哪兒都不曉得了。
王妃見新婦不受寵,自覺沒人跟她搶兒子,心滿意足,除了日常的刁難,皇甫晴日子還算過的下去。
世孫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誕生的,順王猶記得接到消息那一日,皇帝還命人送來了賀禮,他第一次真心實意的謝恩,喝的酩酊大醉,卻又酣暢淋漓。
如今天下大亂,他暗道是成王敗寇的時候,出兵長樂,兵不血刃的拿下了整個郡,而就在他凱旋而歸之時,京城探子飛鴿傳書,皇帝已前往五雲郡暫避刀兵,一路下發百道詔書,命各路諸侯“勠力同心,聲討叛逆”,天下雲集響應,也有地方豪強揭竿而起,安樂郡王四麵楚歌,漸入死局,他再無顧忌,自然翻臉無情。
順王妃此時還在喋喋不休自己的身不由己,渾然不覺一根白綾已悄無聲息的纏上了脖子,那兩個婢女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手中的白綾驟然收緊,順王妃悚然一驚,用手勒住白綾,看著順王哀求道:“王爺,我侄兒……手握,手握重兵,不日……就,就要登基。”
順王冷笑:“你那好侄兒如今已成眾矢之的,多少忠臣義士要食其肉,喝其血,為君父報仇,妄想登基?先去地府向二十四代先帝謝罪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