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洗。
空曠的殿堂隻餘他和她。
那允遠哲用手背抹幹臉上的淚,嘴角抽[dòng],強迫自己勾起慣常的笑。
走上前,坐到床邊。
癲狂的素卿這才發現對方,掙紮居然漸停,睜大了潰散失神眼睛,呼吸緊張而急促。
那允遠哲顫唞的手掌輕輕在素卿臉頰摩攃,他的動作是那麼輕柔。宛如在撫摸世界上最珍貴易碎的珍寶。
口中的聲音比手掌更加顫唞,幾乎變了調:“卿卿。。。。。卿卿。。。。。。”尾調一緊,無法克製的轉為哽咽。
忽然,素卿癡呆的眼睛裏,閃過一股巨大的恐懼,使她再次無法自控瘋狂掙紮。頭在左右晃動,雙手死死掐著那允遠哲的手,長長的指甲刺破他的手背,鮮血橫流。
那允遠哲深深的黑眸中,現出刻骨的傷悲!不在乎自己滴血的手,忍受著素卿的狂亂廝打,湧力將對方那因痛苦而扭曲的臉龐轉向自己。
他捧著她臉龐,不斷的低聲哀求:“卿卿,是我,我是那允,是你最討厭的那允,是要錢不要命的那允啊。。。。。。”
臉上滿是淚水和冷汗,混合著狂亂的憂傷:“卿卿,我還沒有死。。我來找你了。。我會帶你離開。。求求你看我一眼。。。。。求你醒醒。。。。。”
那允!這熟悉而奇特的兩個字驟然傳入耳膜,奇怪的,素卿迷亂的瞳孔立時大張開,幹燥開裂的嘴唇中,猝然發出一聲淒慘的號叫。兩行無言的淚水下意識流出了癡傻的雙眼,從眼角緩緩滾落下來。
掙紮幅度逐漸小了下來,取而代之啲是急促的喘熄聲。。。。。。。。
“卿卿。。。。。。”那允遠哲終於發出難以控製的哀號,一把將對方柔軟的身體攬住懷中。。。。。
淚水一直自素卿呆滯麻木的眼睛中流著。雖然腦海依舊朦朧迷亂,可是癡傻的她,卻前所未有的安靜了下來。。。。。。
她的身體因為癲狂已經虛弱至極。此時神經突然鬆弛下來,便再沒有力氣支持。周身不斷輕微的顫栗,慢慢閡上眼簾,昏倒在那允遠哲懷中。
將素卿安置好,隱忍住吞食心扉的疼痛,那允遠哲的雙拳已俱是冷汗,不斷的握緊再鬆開。
他的雙眼血紅,一步一步走向幔簾後的人,一瞬間,飛起一記重拳狠擊在那張冷如月華的臉上。
這一拳的力量令容素軒栽倒在地!
然而容素軒隻是默默拭去嘴角的血跡,不但不憤怒,蒼白的臉上甚至流露出一抹釋然。。。。。
那允遠哲的喉間,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廝號,衝上前去,毫無章法的拳打腳踢。。。。。。
容素軒的臉色越發慘白,隻是就這樣伏在地上,仿佛在等著對方的踐踏。
對方的拳腳打在身上,他已沒感覺,他已什麼都沒有,甚至連痛苦都已變得麻木。。。。。。
那允遠哲終於氣喘籲籲的停下,樣子看來既可憐,又可怕。
手已凸出青筋,呼吸異常急促,用一雙滿布紅絲的仇恨的眼睛,狠狠地瞪著對方。
一字一字,緩緩道:“我本該舍了這條命也要殺了你,可是,我心裏明白,卿卿寧願自己去死,也不願你死!”
他突然放聲笑了起來,笑聲說不出譏誚悲涼,笑聲比哭聲還痛苦:“自始至終,這個傻女人,愛的隻有你一個,即使你把她害得生不如死,即使把她逼瘋,卿卿的心,從來沒有變過。”
笑著笑著,淚已落下。。。。。
容素軒的俊臉貼著冰冷的地麵,緊緊咬著牙,抓起寬闊的衣袖,用力握緊,就像是在緊握著他自己的心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