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自己的副將臉色瞬間沒了血色。心下納悶,難道自己裝倒的是什麼貴重物資?
轉過臉就見到那一團貂裘正坐在地上,確實挺貴重的,阿月忙伸出手去攙扶:“抱歉,沒看到。”
顧戰打開她的手,自己站了起來,身上還有點微微的疼,全是給她的甲胄撞的,若不是穿得厚實,估計已經受傷了,這丫頭還真穩如泰山,力如犛牛啊!
“你!跟我進來。”顧戰怒不可揭。
阿月哦了一聲,才丟下那些與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跟著他進了營帳。顧戰走進帳篷後轉身對跟在後麵的人說道:“你忘了答應我的事情了嗎?”
阿月摘下頭上的狼頭盔,捋了捋自己的長發:“沒忘。今天收獲可不小,我也沒受傷。”他教的戰術怎麼可能忘啊?她可是要成為大將的,將來沙場征戰全靠它們了。
顧戰搶過她手裏的頭盔罵道:“我沒和你說這個,那日我送你‘閃電’的時候你可親口答應過不會與別的男人那麼親密的。”
阿月回想了下:“有嗎?”
顧戰走到她身邊,搭住她的肩問道:“這不算嗎?”
阿月又想了想:“你打了勝仗回來不也這樣搭著我的肩嗎?”她可沒摟摟抱抱,勾肩搭背和摟摟抱抱是不同的。
顧戰怒了:“我與他們不同!”
阿月仔細看了他兩眼:“你不是男人?”她總算是明白為什麼阿戰沒長胡子了,原來他和自己一樣是女扮男裝的!想想王兄似乎也沒長,是不是該叫他姐姐呢?
誰他媽不是男人了?顧戰火了,正欲發作,有人在帳外求見,顧戰理了理自己的鬥篷才叫了那人進帳,臨轉身狠狠瞪了阿月一眼。說他不是男人?遲早要讓她知道自己是貨真價實的男子漢。
帳外之人入內,將一封密函遞到了顧戰麵前,便退了出去。顧戰撕開信封,抖開信紙,看了一陣,臉色越來越難看,沉聲問道:“皇叔與世子回來了嗎?”
阿月走到帳門前,挽起帳簾朝外看了一眼:“回來的路上聽說西線告捷,應該快了吧!這會兒還沒見到他們。”
顧戰點了下頭,長歎一聲:“那先叫人把蒼先生叫來吧!”阿月走出營帳,顧戰望著手裏的密函露出了苦笑。
豫親王回營時,立馬被人叫去了大帳,此時帳裏幾人都未說話,均已看過那張密函了,但都在低頭沉思。阿月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要緊的事情,隻是在自己的位置上坐著,等著他們說話。
沉默了好一陣,蒼澤才緩緩說道:“睿親王以為信上所述是真是假?”
顧戰手指輕輕叩響案幾,苦笑道:“無論是真是假,本王都必須回去,而且此間之人都不能留下。”
顧淳點了下頭:“若真是皇兄病重,你我是應該立即趕回大都的。一來是為大都的安全計,二來自然是親情所致啊!眼下烏國的軍隊幾乎都已撤回天河關駐防了,威脅也不大了。但若大都出事,比起天河關可就棘手多了。”
顧戰站起身走到江山圖前,久久凝望著天河關的所在,長歎一聲:“天河關就在眼前了!父皇你知道嗎?”他如今也隻能望關興歎了,僅僅一步之遙,為何不多給他些時日呢?
顧陽蹙眉低聲說道:“相信太子殿下不會拿皇上的身體來說笑吧!或許真是皇上病重了。”
顧淳點點頭:“戰兒,這幾年你父皇身體一向不好,前年我回大都時也見他麵色蒼白。若真是……他思念兒子也是無可厚非的,何況若他真……還有很多事情要交代給你我呢!”
顧戰轉身坐下:“也隻能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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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戰一紙將令將北疆戰事全部移交到了河口城蕭寧白的手上,立即與豫親王一家趕回大都,因密函上皇上千叮萬囑要帶上昭月郡主,因此阿月也無法再留在北疆。皇上說了,或許他時日無多,想見見這忠臣遺孤。
阿月自四歲後第一次回大都,心裏也有些緊張,此前她特地命人找了輛馬車接了餘蘭與她一起回京,想將她安置在大都的郡主府裏,北疆戰亂不斷,她可不放心她一直留下。一路她在“閃電”的背上都在努力回想大都的模樣,可是真的很難找到關於這個詞的記憶,甚至連一點印象都沒有。
一行人一路向南,天漸漸暖了起來,本已是冬去春來,自然越往南越能見到春季的景象。四周也變得鳥語花香,此時一起的人都各懷心事,沉默不語,唯有阿月一人忽然忘了自己還在緊張,騎著她的“閃電”四處奔跑。
日夜兼程走了近一個月,才望見大都的城門。華國大都始建於本朝太祖初年,曆經五世帝王。最初的大都並不繁榮,但五位帝王在位期間反複修葺,如今已是四處可見大氣磅薄之景,天子腳下自然一片升平景象。
阿月隻覺得天河關與三石關已經夠雄壯的了,沒想此時見到大都的城樓就已經被震懾住了,她現下的狀況就跟從來未進過城、窮鄉僻壤來的小女孩兒一樣。不過她還是對這裏很陌生,她哪裏知道,當年她離開這裏隨父王遠赴北疆之時,根本不是現在的樣子。十二年,不僅是人非,連物也改變了舊時的模樣。唯一不變的是大都城門前那塊城門石碑,上麵是太祖皇帝留下的親筆題字,自然沒人敢提議更換掉。但那時的她太小,也從未留意過這塊屹立了近兩百年的石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