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1 / 3)

何夕-

作者:不近長安

1Chapter 1

岑君西打來電話的時候是早晨3點,周心悅還在睡覺。

她住得這片別墅區在嶼山腳下,臨近沒開發的海灣,白天旅遊的人還算多,到了晚上就鴉默雀靜的,好似深山裏的廟群。不過和尚可不住在這兒,和尚住廟,住這兒的人像和尚,家家戶戶深居簡出,各念各的經。

比如前幾天,隔壁的女主人被一個潑婦打流產了,洗衣服的保姆特神秘的告訴她:“那是崔部長的小二奶。”這個崔部長她認識,有一回還跟著岑君西和他一起吃飯呢,原來是鄰居。

再比如她剛住進來的時候,後麵那家被一群記者圍攻了,保姆溜去看,回來喜氣洋洋的拿了張簽名:“嘿,後麵住的原來是陳莎拉!”

陳莎拉她見過,經常在電視上晃,一雙大眼睛整天淚汪汪的,看著就惹人疼,演繹事業正徐徐上升,眼瞅著要封後了,結果被曝光做了某某總裁的地下情人,罵聲震天。不過這年頭一當小三就有猛料,連帶著岑君西這幢房子也天天上娛樂頭條,後來連財經板塊都上了,因為房價升值太快。

岑君西這個人太精明,從來不做賠本的買賣,怨不得她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不過這些熱鬧很少見,有幾個人願意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資?何況小區管理嚴格,出入都用指紋門禁,所以白天都很少有事發生,這個時候大半夜的,正安靜的一點聲音都沒有,鈴聲大作,她心驚肉跳的爬起來亂摸。

不是手機,手機關機了,可鈴音還在堅持不懈,一聲一聲,在這萬籟俱寂的淩晨跟炸雷似的,她心都快蹦出來了,這才想起來是床頭的電話,暈頭轉向的去接:“喂?!”

岑君西像是在機場,電話裏麵隆隆的,他聲音一貫沉鬱如同和弦的低音,隻是說:“我登機了。”

還沒等周心悅應答他那邊就切斷通話,再撥回去就是關機,她奄奄一息的罵了一句,蒙上頭繼續睡。

根本睡不著,因為家政助理已經起來了,一直在門口徘徊,最後終於敲門叫她:“周小姐呀?”她不想起,故意裝作沒聽見,家政助理敲門幾次未果,反倒不敲了。

岑君西請的私人管家在英國受過管家行會的專業培訓,上到整棟別墅的風格翻新,下到地毯邊緣多出來的線頭,總能把一切處理的井井有條,處理女主人這點小情緒簡直微不足道,所以他彬彬有禮的隔門提醒她:“周小姐啊,先生的航班很快就要到了,您應該比我清楚,岑先生下了飛機最想見到的是什麼。”

周心悅隻差跳起來摔杯子了,真是岑君西□出來的人,說話辦事跟他如出一轍。

一想到岑君西這個人,她就忍不住渾身汗毛都乍起來,似乎能把一層睡衣撐離皮肉,隻得爬起來趿著拖鞋換衣服。

這幾年岑君西的生意做得極大,經常出差,每次回來都勞師動眾。他這次是去南方一個貧困縣買地皮,她查了,那個縣到現在還有村子沒供上電,岑君西卻為了那塊地親自出馬,結果又披星戴月的趕回來,實在不像他的風格。

北方的淩晨滴水成冰,她從屋裏跑出來嗬氣連連,好在車裏暖風開的大,又提前預熱,裏麵溫度高多了。管家從車窗遞上一個禮盒,告訴她:“周小姐拿上這個,岑先生會高興的。”

管家就是這個樣子,討老板歡心的事,永遠想在她前麵。其實她跟管家屬於一個工種,工作都是把岑君西伺候高興,這樣每個月就能從他那裏領到一筆小錢,從這一點出發,她和他有什麼不一樣?惟一的區別就是家政是男人,幹的活也比她幹淨,至少不用在床上伺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