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花宴上餘柏林“魯莽”一事,雖然結果比預期更好,張嶽還是卷著書本在餘柏林頭上一頓敲。
在他看來,餘柏林這種清高自傲的書生脾氣是要不得的,若不是德王心胸寬廣,這次麻煩就大了。
餘柏林總不能說封蔚是他的托,這其實是他兩演的一場戲。他隻能唯唯諾諾的挨一頓老師愛的懲罰,然後寫抄書寫檢討。
沒拉住他的張瑚也被“連坐”,讓他頗為愧疚。
“我知道你很想揍他,但他畢竟是王爺。”張瑚倒沒什麼怨言,也有可能他經常被罰,已經習慣了,“不過你就是想揍他也揍不動。我試過跟他切磋,打不過。”
說罷,張瑚一臉後怕的樣子:“真不知道他一身武藝從哪學的,揍人真疼。”
餘柏林回想每次和封蔚切磋,封蔚總是抱頭鼠竄的樣子,忍不住嘴角抽搐。
所以這家夥演戲演習慣了是吧?
已經習慣了封蔚人前人後兩個德性,現在聽到了封蔚一耳朵和他印象中完全不同的形象,餘柏林已經很淡定,還能在回家之後把這些事當做笑話講給封蔚聽。
封蔚很自戀的說:“不用懷疑,我就是這麼厲害,崇拜我了吧?哈哈哈哈!”
餘柏林揚起手中的書本,“啪”的一聲糊在封蔚臉上。
在餘柏林名氣打響之後,張嶽曾擔心餘柏林會不會為名聲所累,變得浮躁。
得知餘柏林要靜下心讀書,並且製定好計劃之後,張嶽捋了捋胡須,點了點頭。
孺子可教也。
餘柏林為自己定下了五個計劃。
第一,早起早睡。日出則起,日落則睡,持勤不斷;
第二,平心靜氣。戒驕戒怒,每日三省吾身,平息心中浮躁之氣;
第三,專注專心。不貪多,一本書未讀通思明,不讀下一本書;
第四,習文練字。每日練字一個時辰,並做諷古文一篇,時政文一篇,經義文一篇;
第五,養身養氣。每日鍛煉半個時辰身體,不大魚大肉,夜不積食。
張嶽看了餘柏林的計劃之後,問道:“為何隻有文章,不做詩詞?”
“詩詞隻是小道。”餘柏林道。
張嶽露出笑容,點點頭:“你以詩詞聞名,為師還擔心你浸淫此道,誤了正事。見你心中有數,為師就不多說了。這計劃很詳盡,你當如實完成。”
讀書主要靠的是自己的努力,他這個老師隻能解惑而已。
餘柏林把這些事寫在紙上,掛在書桌前,每日自省。
封蔚雖說每日按時“回家”,但和餘柏林各做各的事,互不打擾。隻吃飯和鍛煉身體時在一起。
餘柏林除了給張嶽看的這五點,實際上自己還有另一件事做。
這件事暫時不能給張嶽說,說了張嶽估計又會大罵他浮躁。
正如他跟張嶽所說,詩詞做的好的人成名快,甚至能流傳千古,但在科舉為官一途上,詩詞確實是小道。
詩詞做得好,最多稱一句才子;而被稱作大儒大宗師者,隻和文章有關。
包括現代,詩詞做得再好,當政者也不會授予你官職,谘詢你政務。考公也不考這個。
現在雖說要考詩詞,但詩詞比重十分低。到了會試,隻考經義策論;到了殿試,隻考策論。
上層文人,可能詩詞做得好,但絕不僅僅是詩詞做得好。詩詞書畫做的好的才子,落第者甚多,就算以此才藝被征召,在皇帝麵前,不過是個陪玩者,不會擔任實職,擁有權力。
餘柏林已經以詩出名,卻不想僅僅以詩出名。
著書立言是打響名聲最快的途徑,餘柏林婉拒了封蔚現在出詩集的建議,以後也不準備出。
他想寫一本經義相關的書。
若這類書能夠成名,他便能在上層讀書人中打響名聲,成為當代大儒,而非是人家笑談中的才子。
古文疏注類的文,是科舉學子必讀書籍。一些公認的優秀的疏注,甚至是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