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華麗的初陣(1 / 2)

眨眼又到了來年秋天,又到了慕容鮮卑南下的季節,大批的鮮卑步騎一點不客氣的占了臨清縣城,經常出來四下劫掠,兵鋒離趙家圍子更近了。

這一帶的部曲,一開春都紛紛被編進叱呂腹心部,早早開到別處去了。

叱呂部下令統下各塢壁成立新什伍。於是,呼延羅侯當了塢佐,兼有秩。塢裏又調法生兼了遊徼,掌徼循,禁司奸盜,領導幾個邑的賊捕緣。

這下法生就不用種地了,領一月五個豐好的津貼,塢裏還給他家代耕一部分。這些方麵阿爺倒沒有意見。他隻是怕法生去打生打死,實在舍不得他走。法生說:“都怕打仗,慕容鮮卑來了趙家圍子怎麼著?”

爺兒倆抬了一回子杠,法生掉頭就走了,他一路走,一路也直發愁:“叫我幹旁的,比方抓抓偷雞偷麥的賊我還能湊合湊合。叫我帶賊捕緣帶什伍,可怎麼個帶法呀?”找到呼延羅侯,法生愁眉不展地說:“羅侯阿幹,你看我幹得了這個?”羅侯說:“滾!慢慢地學吧。老子也煩著了!”又指著一老頭說:“他是這邑裏的令狐度,是前朝大司空,並州越石公(劉琨)軍中的老什長,打過老仗,往後可以給咱們幫忙。”

法生很高興,那是個落拓失意的老人,臉上刀疤入骨,令人不寒而栗了,一隻腿好像還是瘸的。走路時頭也向一邊勾拗扭。他跟老令狐談得挺熱火。

羅侯交給法生一批弩機,說是統上給了十幾具讓他們先學著。

“赫,乖乘,挺沉”法生滿意的低吼道:“夠份量啊。”他接過弩機掂著。朱漆弩的夾鐵木弩柄太滑溜,法生接過來時差點讓它從手上滑落到腳趾上。這玩藝簡直像是巨人的武器,又笨又重死沉得要命,法生得用兩隻手才能端起它們。

那朱漆弩弓幹扁圓,長一臂左右(130~145厘米),為桑木製作。整個弓幹皆由密實的皮條動物肌腱纏繞纏紮。這樣不僅增強了弓幹的結構強度,而且皮條的韌性極好,彈力強,可以積蓄更多的能量,弩機是以桑木為芯,外纏皮條的複合弓幹,結合了自然界中植物彈力和動物彈力。通體塗以褐色的生漆,在幹中間弩臂含弓處又塗上朱紅漆。這樣既威武美觀,又防水,防黴,而且木蕊與皮條浸漆後兩種材質才真正的整合為一體。彈力大增,陰雨天也威力不減。

這力道!如果發機,法生在想,我一開機發弩,向後的衝力會不會把我一下子就嵌進身後那土牆裏?然而,他心中的某一部分——狂熱的想要舉起這玩意兒;想要回應那種古老的召喚;在他血脈中那些遙遠的、血腥氣味的召喚。

法生從箭菔裏抽出箭鏃來看了看,弩箭都是由鏃、稟(箭杆)、羽和栝(箭末小叉)組成。鏃是精鐵所製,而且鏃頭呈三棱錐體,箭杆有竹和木兩種。鏃鋌插入細竹中,外纏細絲繩,然後表麵再塗漆,一般前段七成是朱紅色,後段塗褐色的生漆。栝兩端尖銳,一般尖叉有1厘米深,用來把箭穩定在弦上,整箭通長近半臂加一掌長度(68·72厘米)。

朱漆弩並配有箭菔,那箭菔是用麻編製的長方體的袋子上皆髹漆,口大底小,底墊木版,箭菔口有環,背豎一根半臂長的木條。上端用藤條繞環。箭鏃都是成束的插在箭菔中。

鏃頭藍汪汪的湛人,一看就知用糞汁煮過,淬好毒了,法生怕它傷人,又不敢動,笑著說:“嗨呀!這玩藝兒怎麼個使法呀?……”老令狐教了教他上弩開機。

法生挎上弩機,覺得挺美。不知為何他覺的很熟悉這感覺,象是曾握著這東西度過了漫長的歲月,是不是他遙遠的祖先手裏也曾捧過這樣一個家夥呢,法生想,現在他也握過了,至少有這幾息的時間是這樣。

用了快一個時辰法生才集合了邑裏賊捕緣和鄰裏什伍,讓他們編組什伍操練,老令狐給大家講習教用弩機。這上要蹬弓才能拉弦的金貴玩藝,複雜的要死。

弩臂後部裝有發射瞄準裝置,這是一套用銅鐵精密鑄造的組件。由望山、懸刀、牛組成。望山是瞄準裝置。其上有刻度,用於拋射;懸刀也就是現代的扳機,牛是設計的最精巧的物件。牙與懸刀相聯,但是不直接承力,而是通過牛為樞紐。上弦時,弩手拉弦抵於望山,望山後移,牙正位後牛複位。牛上承牙力,下抵懸刀,弓弩就進入備發狀態了。

但如果弩機發射,過程正好與上弦正好相反。弩弓扳動懸刀,牛一鬆更下沉。牙沒有了支持,頃力下沉,弓弦帶箭飛離。這種精密的設計極大提高了投射可靠性,誤發率大大降低,而且減少了發射時的震動,就算是從沒摸過弓的菜鳥,用上弩機巴可以大幅提高射擊命中率。

一堆塢壁裏的荒傖聽的雲山霧罩,一大半人沒聽懂。不一會大夥就罵起娘來,一致認定這弩機實在不如弓矢便利。

操罷,天已經傍黑了,忽然一個守外鋪(夜間警戒形式之一)小崽子鳴鼓大叫跑來報告:“東漁邑來了幾個探馬,有人看見都帶著弓槊呢,你們快去!”

法生緊張地問大夥兒:“喂,你們學會放箭啦?”大夥兒一聲叫:“學會啦!”法生說:“到時候可得放準啊!咱們走,跑快點!”他提著弩機領頭跑,後麵就呼呼呼地跟著一大群。有的拿著環刀,有的拿著步槊,有的拿著打鳥的彈虧……拿什麼玩藝的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