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我,阿郎。”她耳語。
“你和荒傖跑了。”乞魚提說。
“嗯,你要我,我看得見你眼...。”
“你跑了,”乞魚提堅持,“你這——這——”
莫折虎兒笑起來,笑聲輕靈優美,清脆動人。“別管那些,拿你想要的。你怕什麼,不用害怕。”
乞魚提劇烈地哆嗦著,內心深處意識到自己因欲念而顫栗。他這輩子從沒有這麼想要過一個女人,然而他本能地知道不對,他固執地對抗自己的(欲)望,盡管莫折虎兒的眸子令他愈陷愈深,整個世界也充滿她的氣息。
“抱我,”她耳語,“我是你的。”
“有鬼?”乞魚提無力地說。他感到汗水滴下眉毛,讓他眼前一片模糊。“不對,”他咕噥著,“不對,這不對——”
“要我,”她說,“隻要你想。”
“想?”乞魚提嘶啞地複述。
那對蘭色的眼眸仿佛有千言萬語,熾烈灼人。“想要我,你就能要我。你這麼想要我?我知道了。 ”
乞魚提隨著每一次的呼吸。覺得放鬆的感覺由胸腔擴散到全身各處。臉部所有的肌肉。頭皮、前額、眉毛、眼皮、臉頰、嘴巴,尤其嘴唇周圍的肌肉都放鬆了。上、下顎的牙齒分離,無法再咬合。從前麵的頸部一直放鬆到肩膀,所有的緊張從肩膀消失了,感覺非常的舒服。
虎兒慢慢地說著什麼,乞魚提心跳劇烈。是的,他在出汗。他抬頭看見虎兒血紅的嘴唇露出猛獸般的冷笑。
“不對,”乞魚提想,他的上臂、手肘、手臂、手腕、手掌,到每一個指頭都在放鬆。手變得很重。放鬆而無力。很重,放鬆,無力。像一條濕毛巾一樣。
“他媽的,這女人不對!”乞魚提張開嘴,想要喊什麼。卻突然意識到由上而下一直到臀部,再往下到大腿、膝蓋、小腿、腳指、腳底,他全身所有的肌肉完全地放鬆,整個人開始進入很深的放鬆狀態,不能做任何的思考、分析。他的心理和身體象個純真的孩子那樣合而為一,感覺很好。
“哦,我知道你不好回話,”虎兒咯咯地笑著,“把你懵住,是吧?郎君你看的蟲兒在跑嗎?……在跑?……那麼您還不趕緊追它去嗎?’”說完,虎兒大笑起來。那笑聲像一群黑色的鴉鳥在大樹頂上盤旋回響。
乞魚提覺得手腳有麻麻的感覺,身體變得很輕,有些人覺得變重。若是覺得變輕,會覺得身體好像陷入胡床一樣。
胡床象雲彩一樣鬆軟,變大,包圍著他,這是一朵溫暖的舒服的雲,現在這朵雲要帶領他到一個很漂亮的地方,舒適、快樂,在那裏,他很快樂、放鬆、平靜。
他想象青蛙那樣快樂地四肢著地,學著青蛙快樂地跳躍,翻滾,去捕捉虎兒指著的那蟲子。啊——他想要忘掉所有嗔怒憂辱。
鼓角響了,距營外去幕二十步外,鼓手和號手擂鼓,吹角,用鼓聲角音報時。通報作息和調動軍隊,鼓音止,則角音動,吹一十二聲為一迭。熱烈的鼓聲震碎了凝滯的時光。虎兒一驚,抬起了頭。
乞魚提很舒適的呼吸轉為粗重急促的喘息,他渾身一陣戰栗,他醒了!心跳如此劇烈,甚至他自己都聽得到撲通撲通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