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澈心中明白,趙豪因為要救法生,處處看他不順眼,也就不再在這個話題上多說話了。過了一會幾個人便上馬離去了
過了兩天,兩個僑郡胡洛真(帶仗人)端著步槊,把法生提出去過堂。走到慕容鮮卑營房,法生看見門口站著許多老符伍鄰裏,老阿婆也在裏麵,都眼巴巴地望著他。
法生進了屋子。一個白臉黑須的鮮卑披甲人,人家叫他“莫那婁目辰”的,正坐在那兒,和旁邊一個乞萬真說話,吐伏盧隊主也坐在一邊。乞萬真叫法生站到桌案跟前,問他姓什麼叫什麼,住在哪兒。
法生一口咬定是西漁裏邑的,叫索頭朱逢。又問他是幹什麼的,法生說是莊稼人。吐伏盧問:“你到底是不是叱呂部曲?”法生說:“我一年到頭,耕耩鋤耪,怎麼是個武士呢?”吐伏盧拍著桌案,喝著說:“你不是,你那天為什麼承認是武士呢?”法生說:“他們一個勁兒打我,把我打昏了,我說的胡話。”
吐伏盧轉過臉去,跟莫那婁目辰咕嚕咕嚕地說了一陣話,那莫那婁目辰點點頭,就用筆,在一張紙上寫“裏賢邑長”三個大字,指著法生:“你,裏賢邑長?”法生嚇了一跳。可是莫那婁目辰在那三個字上劃了個大“×”,說:“你,不是!”又寫“部曲武士”三個大字,說:“你,武士?”法生又嚇了一跳。莫那婁目辰又劃了個大“×”,說:“你,不是武士!”最後說:“你,很好的,好!滾,快滾!”吐伏盧笑著對法生說:“九豆和(官名)大人饒了你了,好好兒滾去啃你的土去吧!”僑郡胡洛真(帶仗人)就給法生解繩子。
莫那婁目辰抬一抬小眼睛,站起來,和吐伏盧走進裏間去。一麵走,那莫那婁目辰一麵說:“忍提!你收趙豪的豐貨,看來不少啊,發大財啊!”吐伏盧說:“我要敢發財,你提小人的腦殼去喂狗!”說著用手在脖子上砍了一下,莫那婁目辰就嘻嘻嘻地笑起來了。
法生放出來,剛出門,符伍鄰裏們就圍上來了。有的扶著他,有的問長問短。一夥人給他裹好傷,換了衣裳,歡歡喜喜地往裏邑外走。一轉彎,迎頭來了幾匹馬,人們趕快讓開。頭一匹馬上騎的一個披甲人,像是沮渠伏都。幾匹馬過去了,符伍鄰裏們低聲說:“這些畜生這會兒在慕容帳落裏當什麼大頭兒呢!咱們快走吧。”
正說著,忽然一匹馬轉回來了。馬上一個挎環刀步槊的喊了聲:“站住!你們幹什麼的?”法生一聽是乞魚提的聲音,忙低下頭。 原來那人正是乞魚提。這雜碎慕容鮮卑一來,就投奔了他原來的主子沮渠伏都,當上乞萬真了。
這會兒他一馬過來,說:“嘿,這不是法生大都亭長嗎!剺了麵差點認不得了,差點走了眼,還好我眼尖!”說著跳下馬,提著環刀步槊,高興地走來說:“哈,巧極了,正找你呢!快跟我走吧。”
老阿婆搶上來說:“你這是幹什麼呀?才打救出來,鮮卑人那兒都沒事啦!你行行好,放過我們吧。咱們都是塢壁人……”乞魚提一個巴掌把老阿婆打得跌在地上了,用步槊指著老阿婆說:“荒傖花子!你不是英雄好漢嗎?走吧,到咱們沮渠大受別官那兒去,耍耍你的威風吧!”
說話間,又有五六匹甲馬轉回來了。法生咬著牙說:“好,乞魚提!別傷著老人!英雄不英雄,咱反正不當拂竹真!走就走!豁出我這兩百來斤,怕你我就不是爹娘養的!”乞魚提掏出繩子來,擰著法生的胳膊就捆。
符伍鄰裏們都上來說好話。乞魚提罵著,把法生捆了個五花六道,一匹馬交給僑郡胡洛真,他推著法生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