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死們連忙去堵南門的那夥炮灰中,拉出各自的親人帶到法生麵前。
那個巨人帶來一個壯實的小子,對法生說:“他是我最小的兄弟,我讓他做你的家門內的奴隸,他若敢離開你的門戶,就挑斷他的腳筋!我讓他做你的私屬的奴隸,他若敢離開你的家門,就割掉他的肝,拋棄掉他!”
其他陷陣也帶來了各自的親人:“我把他們獻給你,讓他們抬著你的寬闊的大門,他們若敢離開你的寬闊的大門,就踢他們的心窩,拋棄他們!”
法生讓巨人的兄弟來到他身前:“今日起,你們便已是我的阿弟,我的的勇士了,我把自已的姓氏給你們,從你們中挑選出有肝膽,拇指控弦善射,有豪言壯誌,各有強壯力氣的人,我要把這些有豪氣,有膽有勇,無人能敵的部眾,組成了我的私屬部眾,我的宗族。”
於是這些以親人性命為代價,改姓項的男人們跪倒在他的跟前:“我祭拜了阿樓那的大纛,我聽見敲起了黑牛皮做的,響聲咚咚的戰鼓,我願騎上毛皮漆黑的快馬,穿上鋼鐵的鎧甲,拿起鋼刃長槊,搭上用山桃皮包裹的利箭,上馬去與你的仇人廝殺。 我已拜了阿樓那的大纛,我聽見敲起了牛皮做的,響聲嗡嗡的戰鼓,我願騎上脊背漆黑的快馬,穿上堅韌的皮甲,拿起有柄的環刀,搭上帶箭扣的利箭,去與你的仇人,決一死戰。”
於是,法生叫斛骨金雀發給大家每人纏臂的紅布一塊,然後派一個親兵把這些新改姓的宗伍送到張豬兒那裏,歸張豬兒使喚,而必死陷陣士則都由法生自已掌握。布置已畢,他坐在帳前,等候著消息。
“看來呼延東是沒什麼防備,怎麼會這麼不小心?” 遠處陳穀子指著阿樓那營地,回身對趙澈說。“會不會是誘我們入彀。”
“陳公,你太高看來他們了,一群荒傖,大字都不識一個,哪來那麼多智計?”趙澈見陳穀子態度恭順,心中頗為高興。心想事後可以留他一命用來使喚。
他叫陳穀子的遊騎在前帶路,立刻向法生的行營前進,並且傳知全體步騎部曲,看見臂纏紅巾的人不許殺傷。一更時分,人馬來到了營前的一個草窪裏,前隊暫時停住,等待後邊的步槊跟上。
陳穀子下了馬,走到趙澈的馬頭前邊,躬身說道: “稟盟主,再往前就太近營寨了。寨中有的人已經說過願做內應,有的人尚不知情。隻怕夜深人靜,馬蹄人聲傳到營中,反而讓他們防備。”
“你的意思是……”
“依穀子看來,為求機密,不妨把所有的馬匹騾子都留在此處,留下少數步槊看守。再說,營中地方小,虎落、氈帳和深壕很多,萬一廝殺起來,隻利短兵步戰,不利突騎,有馬匹反而成了累贅。”
趙澈想了想,他也去過法生營中,知道是實情,便一邊下馬一邊說:“陳公說的有理,就把牲口留在這裏最好。我留下二十名步槊看守牲口,你也可以留下一個什伍。”
“是,盟主,我也留下十二人。”
留下馬匹,全體都成了步槊,繼續前進。不要多久,前隊來到了壕溝附近,離懸門不過百步。這時弦月已經從東天上出現,淡淡的清輝照著蒼茫的林澤和北麵柵牆。望樓上不見燈火,寂靜異常,隻有擔任嚴警的鼓手和號手,用固定節奏擂鼓,吹角打更聲和巡探,還有押鋪的敲弓扣矟的響動和互擲軍號的單調叫聲:““作甚?”行答曰:“定鋪”。
趙澈他們聽許久,對他的叔父說:“你聽,果然法生的營中果然十分空虛,號頭及坐唱大半個時辰才應付一回,看來他們上頭都沒人管教了。”二人更加膽大,催兵快步前進。
又走片刻,趙澈叫扈從去告訴陳穀子,順便也監視他,傳話叫他先派人到前邊放一響箭。隨即有一支響箭射出,直到望樓的前邊落下。箭聲剛落,便有兩個火光從望樓的前邊並排兒高高懸掛起來,微微擺動,同時有幾個人影從坐候樓上露出,向下窺望。
陳穀子並不說話,抽出環刀,直向懸門奔去。趙澈的扈從立功心切,跟著陳穀子寸步不離,走到最前。等他們走近懸門,以銅、鐵箍連結、固定並包著鐵葉子的懸門正在打開,門洞中每邊各出來了十二名步槊,臂纏紅巾。
趙澈的扈從向為首的什長問:“法生現在何處?”
什長回答:“還在營裏沒醒了。”
陳穀子一使眼色,率領部曲們湧進懸門,直向營中奔去,後邊緊跟著趙澈叔侄和他們率領的大隊步槊。
陳穀子的部曲們一邊跑一邊把紅巾取出,纏在臂上。趙澈的扈從連忙問道:“你們為什麼也臂纏紅巾?”一語方了,忽然望樓上一聲鑼響,從柵牆上到營裏邊,一片金鼓齊鳴,喊殺動地。
隻在刹那之間,扈從的腦袋已經落地,“怕和你一樣下場啊?”陳穀子甩去刀上血水,很認真的對他說。同時陳穀子的部曲反身掩殺,大叫著:“捉活的!捉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