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雄牝城(1 / 2)

披甲呐喊著進到幾步以內時,仍不見望樓上有任何動靜,張柏相信法生大概已經放棄了南門,他們一麵破壞鹿角障礙,一麵向寨上施放投石、燃木和箭。胡洛真奴隸都放下吃喝,準備從寨上躍起。法生做個手勢,讓屈支若周叫他們趕快伏下身子。屈支若周彎著身子跑到他的麵前,急急地說:“行主,老張已經在拆除鹿角了!”

“讓狗日的替咱們拆除好啦。沒有我的令,不許放箭!”

張豬兒聽見老張家的鼓聲和呐喊聲已近柵邊,立刻領著人要奔上來,忽見法生作個手勢,他隻好停留在傅堞上,而大部分胡洛真奴隸都持著刀槊,擁擠在準備塞門的“轀”(連軸車輪,中間填束木條成圓柱體,外塗泥土)後,以備敵軍衝入時堵塞通道。法生指著他說:“豬兒,停在那裏等候!沒有我的令,不許上前!”

張柏的部眾因柵牆後沒有抵禦,順利地拆了虎落上的障礙木樁,抬著盾和梯向懸門湧來。在幾尺寬的小路上互相擁擠,都想爭取首功。法生隔著箭眼,看得清楚,大聲說:“快射!”。

解射手登時向三十步以內擁擠前進的張家部眾齊射,對方紛紛中箭。法生看見張柏身穿鐵甲,頭戴鐵胄,黃銅護鏡閃閃發光,老小子一手執刀,一手舉旗在後邊督戰,親手將後退的部眾斬了兩個,看上去脾氣不小。

屈支若周忽然從寨垛上露出頭來,用步戰的長弓略一瞄準,一箭射去,可惜,去正中他身旁扈從的喉嚨,那人仰麵倒地。左右人持盾擁上,護了張柏反身就跑。所有部眾跟著潰退,互相踐踏,隻有十來個人衝到柵牆跟前,都被胡洛真奴隸用長槊刺死。屈支若周氣的砸了長弓,左手抓著亂須,右手拍著大腿,連聲怒罵,憤憤不平。

張豬兒看見張柏敗退,請求出寨追殺。法生說:“不用心急,豬兒,讓狗日的再來一次。若周,讓你們胡洛真奴隸站起來叫罵呐喊,叫狗日的見識見識。”

胡洛真奴隸全從牆垛上露出身子,擂鼓呐喊,用各種各樣的語言嘲笑張柏。張柏部曲見柵牆上全是奴隸兵,便都不再跑了。張柏知道這種情況,笑了笑對站立在左右的什伍長們說:“定是屈支若周率本部人馬投了沮渠伏都,法生他們隻剩下這些奴隸兵用來守戰。你們從二更攻到現在,損兵折將,竟為奴隸之輩所笑,太不像話!你們趕快再去,務必一鼓破開營寨。倘再畏死不前,我決不寬容。隊主以下就地正法!”

張氏重新進攻了。這次因一則張柏下了嚴令,二則都認為隻有百十個奴隸兵守營,實在沒什麼難度,所以遊俠兒特別踴躍。虎落上的鹿角已經破壞,這也使進攻的步騎比過去幾次都容易接近寨牆。不管柵牆上箭如雨下,步騎像潮水般地踏著死傷的部曲前進,同時抬著三路盾梯奔近寨牆。

張豬兒隻覺十分危急,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刀斧向頭上交擊,大聲叫道:“趕快上去!”他首先一躍上了傅堞,他的新兄弟們紛紛跟著上來。法生把一個兩百多斤重的火捽雙手舉起,扔出寨垛,順寨牆滾了下去。火捽:即火檑木。在2.5米長的車軸兩端安裝車輪,在車軸上用荊棘條捆裹大量柴草製成,當敵軍以密集隊形攻城時,點燃柴草,砍斷吊索,從牆上向下方的敵群中滾去,用以砸、燒敵人。

法生瞪目來對豬兒喝道:“滾下去,全體部曲站隊,聽我的命令殺出關去!”張豬兒隻好又灰溜溜地立即跑下傅堞,下令全體站隊,在懸門內站隊候令。有幾個大漢緊靠寨門站著,隻等一聲令下,他們就抽掉腰杠,移開頂石,把懸門吊起。

盡管張家部曲死傷枕藉,有兩個盾梯都被石木砸壞,但第三個用盾護住的長梯還是靠上柵牆。

有一個遊俠兒非常矯捷,像猴子似的爬著長梯上來,左手已經攀著牆垛,右手用刀砍傷一個胡洛真,正要躍上柵牆,一個必死眼疾手快,橫砍一刀,將他砍落柵下,但是他自己也因用力過猛,又絆住受傷的胡洛頁,踉蹌跌出牆外,很快五六把長槊刺穿了他。

隨即有一個披三層甲的遊俠兒跳蕩,頭戴重盔,口中噙著環刀,左手拿著盾牌,右手攀援,翻身上來。又有一個必死躍起,猛刺一刀。披三層甲的遊俠兒用盾牌一擋,一麵騎上垛口,一麵取大斧在手。必死砍空,披三層甲的遊俠兒一個箭步搶進來,說一聲“去你媽的”!同時合身舉斧猛砍,把這個必死的鐵胄和盾牌全砍壞,從頭頂劈到下巴,翻身跌落柵下。

還好,立刻又衝來兩個必死,一個死死抱住他,一個用方頭鐵棒將他連盔帶頭砸得凹了進去。三個人滾作一團撞下牆垛,將長梯上另外兩個跟著上來的遊俠兒也砸了下去。下麵刀斧齊下,剁下了兩個必死的頭。

那個用方頭鐵棒的必死,頭滾落到血泥中,眼睛還盯著看法生。

我會護著你阿弟,法生認出是那個高車大漢,便無聲地對他說,於是那雙眼閉上了。

跟著,屈支若周親自帶看扈從們連扔兩個礌石,將木梯砸倒,並將以盾護梯的一群張家部曲砸得不死即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