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主,為何容不下俺?” 法生隻是看著叱呂大引,然後鄧橐發現了一件事:盧階的刀刺的不是法生,右手刷一聲,環刀自法生腰側劃過,揚起一刀卻削向鄧橐的咽喉,同時喝道:“鄧三郎,老子宰了你這個吃裏扒外的東西!”
刀光映亮了他驚惶萬狀的眼睛叫著:“盧階你瘋了”話說到一半就卡在喉嚨,因為他他就著燃燒的火光看到那隻握刀的手,清晰無比,時間在那一刹那仿佛不再流動。恐懼比利劍更傷人,他嚇得僵住。
這時伸來一雙巨手,手指很粗,結了繭,指節間長滿粗粗的黑毛,指甲修剪的很整潔。一把抓住盧階的頭發,把他扔了出了去,環刀飛旋出手,匡然一陣亂響,盧階滾作一團撞翻了銅鑄的立地燈枝。烈火正自一根落在幕布旁的火燭邊朝四處蔓延,
“果然不識抬舉?!”大引隨手扔開盧階,他救下鄧橐就抄刀指向法生。火光在他打磨的鐵胄上閃閃發亮,那些甲什簡直像在散發橙色光芒。四周濃煙密布,四處的帳幕從地下到帳頂成了一片火海。
在刹那間,爾朱大雨,叱呂仁真帶著扈從撲向陳穀子他們,隻見寒光閃勁,同時鏗鏘連聲,點點火星飛迸,雪亮的環刀被格到一起,碰撞出了一個個缺口。
羅侯迅速抄刀,轉身抵住從兩邊撲上來的幾個甲士。刹那之間,帳內大亂。叱呂大引的十來名扈從飛奔過來,站在他麵前排成一道人牆,合成盾牆將大引護住,人從四處奔來,有的一邊跑一邊叫著:“動手啦!動手啦!”還有人吹著呼哨召集大帳外駐紮的人手。
法生猛然站起,趙豪,鄧橐死抱住法生的手腳,兩人卻怎麼也壓不住法生的身形,關節骨駱發出令人牙齦發酸的聲音。反而讓法生把他們扯了起來,這神魔般的身影占滿了大引的視界。其勢莫可阻擋。
沮渠伏都嘶吼了一聲,一掌寬的劍身如光瀑匹練般斫到, “唵,縛日羅(我是諸尊的金剛杵)!”法生看也不看,陡然發出一聲大吼。包含怒氣的低吼響徹整個大地。地麵隨之不斷搖晃。同時間,法生已崩開了纏在手腳上的趙豪,鄧橐,連腳下土石一起震裂,從四下掩殺上來的扈從,全立足不住倒撞開去。
“後麵!”陳穀子大喊。羅候立刻旋身,隻見一個戴重盔的大漢,用牙齒咬住短刀,雙手持槊。他的腿剛跨過地上扈從,羅候便持刀朝他眼睛戳去。環刀沒碰著他,他往後躲開,被人的肢體絆倒在地。摔個狗吃屎,咬斷自己舌頭。“護著法生,不要看我!”他對陳穀子吼。隨後又有幾個扈從想衝散他們,陳穀子便死命揮舞天槌砸凹一顆顆鐵頭顱,直到自己被撞倒。
披甲似乎永無止盡。叱呂大引 每砍倒、刺死、推開一個人,就又有一個衝過來。戴重盔的甲士更多的湧入,但羅候總是乘若周纏住人拉扯之時,利落一刀,刺穿了他們的鎧甲間隙。
“庾馱(為您摧滅敵人)!”法生閃過劍刃身形向後轉撞入伏都懷裏,左手內扣其持劍右腕,右手從下反扣其右後臂彎,借他回奪之力,左手扣其右前腕,左背步轉體右肩頭抗其右腕,左手扣住伏都右肩頭,沮渠伏都猛然一震,遽然發出一聲尖叫來。競被法生連人帶甲將三百來斤的披甲倒背扛起。
隨著那金屬質感的咆哮,漫漫震響,絕不停歇,法生象人形投石機一般用沮渠伏都把扈從的盾牆砸得四散,將大引撞倒在人堆裏,當叱呂大引的腦袋撞上地上並發出恐怖喊叫之時,他才發現到自己的扈從們也已經倒在了地上。然後法生踏著刀盾甲仗和掙紮駭叫的人體走來時。大引耳鳴不已,無法分辨法生在說些什麼。他試著爬開,卻覺得大地在身下搖晃。他識破自已的謀劃?!這恥辱比皮肉之傷更令他痛苦,而皮肉已經痛得要命。
帳幕被轟地撞開,張豬兒和斜骨金雀率眾乘勢殺入,張豬兒氣得眼睛通紅,射著凶光,咬著牙根罵道:“龜孫子,老子早想從前胸捅到後胸,把你們一個個兩頭透亮!”
斜骨金雀盡力向一個扈從砍去,環刀那由繩池匠打出來的精鋼刀刃正中對方持刃的指節之間。“破曉明星!”他尖叫。鮮血噴濺,手指分家,剛衝上來的臉來匆匆退去了。
張豬兒每次抬頭,便看到更多火把湧進帳中,在他眼底印下長長的火舌。他看到盾上的大陽火鳥,想起了鄧橐那個鳥人,恨不得他也在眼前,好讓他用重斧一擊搗爛他那張充滿冷笑的臭臉。幾個爬起身的刀盾手拿刀斧組盾陣,卻被金雀帶進來的解射手一個個射死。
陳穀子爬起身,看見兩個披甲在地上上扭打跌倒。他趁那人還不及起身瑞倒那人,用方頭鐵棒把他的頭砸個稀爛,他得意地怪叫幾聲,卻發現自家部眾腹部插了把斷刃,這才明白這人也起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