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琉璃已經相當控製自己的情緒,可是卻依然抑製不住心口的那股怒火,恨不得將麵前的厲傅曜扒皮抽筋,披著人皮的禽獸!
“骨髓的量不夠,顏倩的雙腿還沒有完全好起來,蘇琉璃你說話積點口德!”被眼前女人的怒意牽扯,厲傅曜也覺得心口有一股無名火,莫名其妙地蹭蹭直竄,這個女人究竟怎麼回事,為什麼她的怒意能夠燃燒到自己的心底,而且,看到蘇琉璃蒼白無色的臉,和病號服裏過於纖瘦的四肢,厲傅曜竟然覺得心口難受地堵的慌。
“嗬,說到底,還是為了骨髓。”冷笑一聲,扶著病床的欄杆,蘇琉璃睜大的瞳孔裏譏笑明顯:“很抱歉,讓你失望了厲先生,我和你從來就沒有什麼孩子,在出生的那天,孩子就已經死了。”
宛如晴天霹靂從天而降,厲傅曜大腦裏轟然一聲,孩子稚嫩的麵孔和短小卻靈活的身體在腦海中粉碎成灰,震驚和悲憤之下,他抬手扼住蘇琉璃的喉嚨,眼中憤怒夾雜火花,最後竟是大霧彌漫,無法聚焦,俯身逼近,寒若冷霜的嗓音在蘇琉璃的耳邊凝結成冰屑:“你剛才說什麼?”
脖子上扼的並不緊,蘇琉璃能夠感覺到厲傅曜輕微顫唞的指尖,心底一片苦澀,淚意瘋狂的湧向眼梢,淚珠成串低落在厲傅曜的手背,低斂眼眸,嗓音艱澀:“沒聽見嗎?那我再說一次,死了,孩子死了!死了!”
滾燙的淚水滴在手背,灼燒出一陣陣的痛楚,厲傅曜擭緊手裏纖細的嬌軀,聲音是前所未來的低沉暴虐,恨不得將蘇琉璃撕開成為兩半:“蘇琉璃,你最好給我說實話,找不到孩子,我拿你償命!”
蘇琉璃很想放聲大笑,卻止不住眼角的淚水淌滿整張臉,荒唐!真是荒唐!他說的是什麼呢!這種小學生都不會犯低級的語法錯誤,怎麼會從堂堂厲大總裁的嘴裏說出來,正確的說法應該是,治不好顏倩,就拿她償命吧!
真是可笑,蘇琉璃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欠過任何人性命!
大力推開厲傅曜,抬胳膊的動作牽扯到傷口,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疼,蘇琉璃雙眼模糊,隻想揮開眼前的人,恍惚之間,一道清瘦高挑的身影從門外朝著她走來,那人嗓音清透,好聽的讓人甘之若飴:“琉璃……”
蘇琉璃怔了怔,身體僵硬著,嘴角卻浮起一絲笑容,撲進那人懷中,緩緩閉上雙眸,像是極其依賴著那人,喃喃不清的吐出一句,“蕭楠,我疼,吹吹……”
輕若無骨的身體落在懷中,手掌接觸到的地方,都是明顯突兀的骨骼,厲傅曜隻覺得房間裏麵的花香味道太過於濃重,逼的他眼角幹澀難受,像是有什麼液體要跑出來一樣。
世界上,骨髓的效果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明顯,過多的骨髓,顏倩也並沒有多大的用處,隻能靠後期的調養,可是蘇琉璃那種寧可玉碎不願瓦全的情緒,卻讓厲傅曜覺得像是心頭紮了一根尖銳的刺,讓他不得不開始有了一絲的反省,難道自己,做錯了麼?
每個人生活在世界上,都有自己的私欲,他厲傅曜隻不過是想治好顏倩,想讓她像一個正常人一樣,去感受這個世界,感受雙腳踩在腳尖上的柔軟,感受健步如飛的筷感,這一點小小的要求,為何會造成這樣一番天理不容的現狀。
“讓醫生來重新給她處理傷口,房間裏的花全部扔出去,一束也不準留。”吩咐完進來的小護士,厲傅曜已經將懷裏的蘇琉璃重新放在床上,按下電話:“封騰,麻煩你派人過來,把蘇琉璃接回厲家大宅,醫院人口太雜,對她養傷十分不好,另外,你幫我查個人,嗯,名字是蕭楠,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