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要帶我去什麼地方?”碧珠疑惑的問道,目光落在安寧的臉上,似乎是要從她的表情上看到些許端倪。
自從恢複記憶之後的這些時日,她處理小姐名下的產業,八珍閣,琳琅軒,以及食為天,在她看來,她想借由忙碌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同時也在回避著飛翩,更加是為了能夠為小姐做些什麼。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鍛煉,她早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丫鬟,商場上的爾虞我詐她都能從容因對,察言觀色更是必備的技能,甚至有些在商場上打滾數年的人,都不是她碧珠的對手,但是,對於小姐,她卻是絲毫也看不透。
莞爾一笑,碧珠搖了搖頭,她又怎麼會將小姐研究得透呢?饒是宸王殿下那樣精明的男子,怕對小姐都無法全部看得透吧。
安寧斂眉,“明日便就知道了。”
安寧不想在這個時候提起鳳傾城那個女人,她給碧珠帶來的傷害,這一次,她要徹底的還回去,當著碧珠的麵兒,由碧珠親眼看著當初害她的人走向滅亡。
許久不見的姐妹二人,還有許多話要說,但安寧卻刻意的避開飛翩,因為,她看得出來碧珠對飛翩的回避,她實在是不忍碧珠記起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從碧珠的口中,安寧知道這一段時間碧珠的勤奮,她甚至已經接手了八珍閣,琳琅軒,以及食為天所有的事情,八珍閣和琳琅軒幾乎成為了東秦京城最富盛名的標誌,而食為天,更是遍布了整個東秦國,隻要有糧店的地方,便有他們的勢力。
如今的雲家,在東秦國更是炙手可熱,原本的四大世家,如今沒了林家和安平侯府,剩下的南宮家和蘇家依舊存在,加上躋身東秦第一家雲家,現在構成了三大世家的格局。
碧珠對安寧,則是如曾經那般關切的問東問西,了解著安寧懷孕的情況,那模樣,好似懷有身孕的人是她一般。
“姐姐,碧珠曾經便想,若是姐姐和宸王殿下的孩子,女娃當像姐姐這般聰慧伶俐,又絕世傾城,男孩兒則會如宸王殿下那般精明睿智,英偉不凡。”碧珠看著安寧隆起的小腹,眼神之中的熱切,即便是她刻意掩飾,但依舊自然而然的流露了出來,若是她也能如姐姐般……腦中浮現出自己懷孕的模樣,但下一瞬,她卻快速的將腦中的想法揮開。
她配不上飛翩,又怎會有資格替他生兒育女?也許會有更好的女子,替飛翩懷孕,生下屬於飛翩的孩子,隻是,那時,一切都和她沒有關係了。
黯然的斂眉,但即便是這樣,她也不得不承認,她的心中還是有希冀的,尤其是在看到安寧小腹隆起,渾身散發著母性的光輝之時,她的腦中竟也跳出了這個願望,若是她能懷有飛翩的孩子,哪怕是以後獨自擁有,那麼,她這輩子,有孩子的陪伴,也應該不會孤單了。
但是,她卻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因為,她已經將飛翩推得很遠,這還是她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得到的結果,若是再有絲毫親近與動搖,那麼她所做的一切,就都白費了。
安寧察覺到她眼中的向往,以她對碧珠的了解,她又如何不明白她的心?
安寧原本是想避開談飛翩,害怕引起碧珠的不悅,但是,此刻,她有些話,卻是不得不說,眸光微斂,安寧拉過碧珠的手,將她安放在自己隆起的小腹上,而正在此時,肚子裏的小家夥好似主動配合著一般,竟然動了動,無論是安寧還是碧珠,都是吃驚的睜大眼,碧珠更是張著嘴,不可思議的看著安寧,隨後視線落在安寧的小腹上,“他……他……”
“小家夥在動,小家夥在跟你打招呼呢,他好像很喜歡你,宸王都得不到這樣的待遇呢。”安寧臉上綻放出一抹笑容。
“在動……他喜歡我……”碧珠口中呢喃,眼中的向往越發的濃鬱,小家夥在肚子裏動是什麼感覺?她的心中激起一股熱流,在四肢百骸竄動著,一種說不出的奇妙感覺,在心中蔓延開來。
安寧將她的神色看在眼裏,柔聲開口,“你不知道,宸王對這小家夥的在意與疼愛,我倒是覺得,男人對於子嗣,尤其是心愛女人為他生的子嗣,疼寵的要命,飛翩定也希望你能為他生兒育女……”
碧珠的臉色倏然僵住,扯了扯嘴角,試圖轉開話題,“姐姐,雲王爺他……”
“碧珠,飛翩愛你,很愛很愛,這我看得出來,人這一生,能夠遇到愛自己,自己也愛著的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碧珠,有些事情,他並不是如你想象般的那樣在意……”安寧不容她逃,既然已經開口了,那就說個清楚,飛翩若是在意,他便不會如此的跟著碧珠,方才的情形她也看得清楚明白,飛翩對碧珠的話,幾乎是奉為了聖旨,便是知道碧珠故意支開他,他還是黯然的順從著碧珠的意思,或許隻有他的心裏能明白,他到底有多痛苦。
“不,就是因為他不在意,我才覺得配不上,姐姐,每當我看到他對我的關切,我都下意識的想避開,我不值得他對我這麼好,真的不值得。”碧珠哽咽起來,好久都不曾流過的淚水,此刻從臉頰滑落,若是她當初沒有失去心智與記憶,她是不可能在這樣的情況下嫁給飛翩的,她依舊記得自己在恢複記憶與心智時的震驚與痛苦。
她不得不承認,她是舍不得離開他的,恢複記憶與心智之後的幾天,她努力強迫自己,偽裝成還沒有恢複的模樣,她清楚的感受得到飛翩對她的無微不至,但是,他對自己的疼愛越強烈,她心中的自卑也隨之增長,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做下了回避飛翩的決定,她以為,自己恢複記憶與心智,將注意力全部放在生意的打理上,這樣避免和飛翩接觸,她就可以漸漸放下,飛翩也可以有他自己的生活,可是,飛翩的窮追不舍,更加讓她心裏揪痛著。
每天,她忙碌於小姐名下各產業之間,赴各種宴會應酬,他卻好似成了她的侍衛,跟隨著她奔走,就算是她對他大吼也罷,給他甩臉色也罷,似乎都趕不走他,到了晚上,他會在她的隔壁住下。
每天早上醒來,她看到身旁床上空著的位置,她的心裏都有一陣失落,她卻隻能暗自苦笑,這是她要的,不是嗎?隻是,偶爾,她也會有錯覺,總感覺身旁的位置是溫熱的,好似他睡過,剛起來一樣。
安寧將碧珠摟入懷中,輕拍著她的背,“你值得,對飛翩來說,你是他最重要的人,又怎麼會不值得他對你好呢?他隻會覺得,他對你的好還不夠多,你也知道飛翩曾經的風流,但自從他愛上你之後,他為了你,改變了曾經的習性,他的眼裏,隻有你一人,你回避著他,隻會讓他也更加的痛苦,這才是不值得,為何幸福就在你的麵前,你卻要推開呢?我的好碧珠,放過他,也放過你自己,過去的就讓它過去,飛翩不會因為那件事情而看輕你,他隻會更加疼惜你,更加愛護你,不要等到真的失去了,才去後悔懷念。”
碧珠咬著唇,不要等到真的失去了,才去後悔懷念,她知道,自己若是真的失去了飛翩,她這輩子永遠也不可能再找到幸福了,可是,她真的放得下?真的可以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嗎?
淚水不停的流,碧珠靠在安寧的肩上,便隻有在小姐的麵前,碧珠才能讓自己放鬆下來,傾吐著她的心事,二人不知道談了多久,另外一個雅間內,蒼翟坐在椅子上喝著茶,而飛翩,則是站在雅間的門口,這個位置看出去,剛好可以看到安寧和碧珠所在的雅間的門口,自始至終,飛翩的神色都是一片凝重,眉心無法舒展開來,隨著時間的流逝,似乎是因為還沒有看到那一抹身影出來,不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麼事情的他,臉色更是焦急。
“你放心,寧兒不會吃了你的女人。”蒼翟將飛翩的神色都看在眼裏,悠然的放下茶杯,原本,他是想將飛翩叫道一邊,親自警告他,不能負了碧珠,因為,以寧兒對碧珠的在意,若是飛翩真負了碧珠,飛翩即便是她曾經的侍衛,是八駿之一,她也會視之為敵人,他可不想,寧兒因為碧珠的事情太過費神傷心。
可現在看來,根本就用不著他來警告,他是過來人,單是從飛翩從開始到現在的舉動,他就知道,飛翩深愛著碧珠,是不可能負了碧珠的,而這樣碧珠的心思,看來也隻能等寧兒的好消息了。
飛翩神色微閃,看到蒼翟眸中的促狹,飛翩的臉上快速的浮出一抹尷尬,他自然是知道,王妃不會對碧珠不利,隻是,他已經習慣了,隻要碧珠長時間不在他的視線之中,他就會不安,便是他也不知道,這習慣是怎麼養成的,他隻知道,他這輩子,不能沒有碧珠。
可是碧珠對他的排斥,他又如何會感受不出來呢?她在意著那件事情,而他卻隻能小心翼翼的試探,她回避,他追逐,但即便是追逐,他也不能操之過急,因為,他害怕他急切的舉動,會更加將碧珠推得更遠。
他是愛慘了碧珠!
終於,對麵雅間裏,兩個女子從簾子後出來,飛翩臉上一喜,立即大步走了出去,自然的站在碧珠的身邊,好似靠她近些,他才能安下心來。
看到碧珠的紅紅的眼眶,臉色立即沉了下去,“你哭了?你……”
碧珠身體一怔,沒有看飛翩一眼,卻是對著安寧道,“姐姐真的不要碧珠去照顧姐姐嗎?”
“不用。”安寧搖了搖頭,將飛翩的舉動與此時的落寞看在眼裏,臉上綻放出一抹笑容,拍了拍碧珠的手,“明天我派人來接你。”
碧珠點頭,將安寧交到迎上來的蒼翟的手中,直到看著二人下了樓,身影消失在視線之中,眸中浮出一抹欣羨,小姐真的好幸福!
猛地,感受到臉頰被一隻大手撫上,碧珠身體一怔,抬眼赫然對上飛翩關切的眸子,感受到指腹在臉上的輕輕摩挲,碧珠心中竟有些貪念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