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寂的聲音在這夜空中,異常的嘹亮,一字一句,指明了墨家老爺的罪行,以及他即將麵臨的命運。
火光依舊明亮,似乎照得人心發慌,一時之間,墨家老爺和墨夫人以及因為府上的喧鬧聲而吵醒了,緊隨而至的墨家人,一個個的都站在那裏,似乎是在消化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方才他們聽到了什麼?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有一個人說話,這詭異的沉默持續蔓延著,蒼寂滿意的看著這些人的反應,嘴角勾起一抹冷意,“來人,將這些逆賊給本將軍綁起來!”
好似變了一個人一般,再也不自稱“狗”,渾身反而散發著居高臨下的傲然。
終於,蒼寂的這句話,讓墨家老爺好似被雷劈了一下,在呆愣了片刻之後,終於回過神來,不可思議的看著蒼寂,見將士在蒼寂的命令之下朝著墨家的人圍上來,下意識的開口道,“慢著!”
侍衛們頓住,墨家家主好歹也是三大望門的老爺,這一聲吼,往日的氣勢倒是拿了出來,侍衛們站在原地,似乎是在等待著這個墨家老爺到底要做什麼。
“蒼寂將軍,這其中定是有什麼誤會,皇上不能還沒有查清楚就定了我墨家的罪,這龍袍是哪裏來的,我墨某人從來都不知道,還請皇上明察。”墨老爺對上蒼寂,嚴肅堅定的道,想到這罪名,滿門抄斬,這意味著什麼,他比誰都清楚,墨家承受不起這樣的罪名,更加承受不起這樣的災難。
“墨老爺,你這話說的可就不對了,什麼叫做誤會?這龍袍是從你的墨府中搜查出來的,這麼多人都看著,鐵證如山,這還不清楚嗎?還有什麼可查的?難道本將軍還冤枉了你不成?”蒼寂冷哼一聲,不屑的看著墨家老爺。
“不,不是這樣的,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龍袍。”墨老爺搖著頭,他確實沒有見過,為何他的墨府會出現這樣的東西?一定是有人栽贓嫁禍,可是,那栽贓嫁禍他的人是誰?
一直以來,墨府守衛都相當森嚴,誰能夠在他的墨府作亂?
一時之間,墨老爺便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可能的人選。
蒼寂對墨老爺的話,絲毫都不以為意,“墨老爺想要逃脫罪責,現在自然要這麼說了,墨老爺,請你體諒本將軍,本將軍也不過是奉命行事罷了,本將軍隻認從你這墨府搜出來的龍袍,其他的,本將軍一概不理。”
蒼寂挑了挑眉,冰冷的語氣,在這夜色之中,讓人聽了心中生寒,他雖然知道這龍袍是怎麼回事,但是,卻不會告訴墨老爺,墨家在這北燕國存在得太久了,理應歇息片刻了。
“我要見皇上!”墨老爺沉吟片刻,終於想到這一點,他要親自向皇上解釋,這龍袍不是他的,他沒有謀朝篡位的野心,他不能讓嫁禍他的人逍遙法外,更加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墨府今晚便終結在這一件龍袍之上。
想到此,墨老爺要見皇上的決心,更加的堅定。
可是,他又怎知道,皇上又會不會見他呢?今夜這一切的主導,皇帝也是插足其中的啊!
“抱歉了,你恐怕見不了皇上了,皇上有令,若是真的搜出了證據,墨家一門大小,當場處決,墨家的所有財產,全數充公!”蒼寂朗聲命令,這一句話,又如晴天霹靂,對所有的墨家人所產生的衝擊都是無法言喻的。
要是方才蒼寂說出“滿門抄斬”之時,他們如當頭棒喝,還沒回過神來的話,那麼,此刻再次的提醒,卻是讓他們都回到了現實當中。
並且,話語中所表現出來的決然,更是如一把把的刀子,刺進他們的身體。
當場處決?這是什麼意思?連上訴的機會都沒有麼?
“不,饒命,皇上饒命,將軍饒命!”墨家的幾個少爺猛地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此刻,都徹底的害怕了起來。
蒼寂隻是淡淡一笑,饒命?他想饒了他們的命又如何?皇上想饒了他們的命又如何?據他所知,這件事情的真正主導者,怕是那個人啊!
那個人又怎麼會饒了他們呢?
這一次,宸王殿下來勢的凶猛,饒是他也看得一清二楚,墨家這一次,怕是已經走上絕路了,這能怪誰呢?當年墨家參與了德昭瑞賢皇後的死,現在,死神的鐮刀已經架在了他們的脖子上,他們便是想退縮,也已經為時已晚。
“來人,去將墨府的大大小小,都給本將軍叫過來,一起上路。”蒼寂冷聲道,眼中嗜血的光芒迸發著,異常的駭人。
“是!”將士們領命道,隨即按照蒼寂的命令,不多久,墨府的喧鬧聲中,多了許多人的嘶喊,幾乎是所有的墨家人,一個不拉的聚集在這裏。
墨老爺更是慌亂了起來,目光閃動著,似乎是在想著脫身的辦法,他隱隱有預感,墨家是逃不過這一劫了,可是,即便是墨家逃不過,他也不願就此而死,以他的身手,便是救不了其他的墨家人,他獨自一人殺出一條血路,還是有希望的。
“給本將軍殺!”蒼寂眸子一凜,舉起了手中的配劍,厲聲吩咐道。
話一落,一個將士手中的刀便重重的落下,那人還來不及驚呼出聲,血粼粼的頭顱便滾落在地上,引得周圍的人一陣驚恐。
“蒼寂,本公主是蒼家的人,我要見皇兄。”墨夫人亦是滿臉駭然,身體隱隱顫抖著,朝著蒼寂,再次強調,“我要見皇兄!”
蒼寂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嘴角的笑意上揚,“好,墨夫人想要見皇上,本將軍便成全你!”
成全她?真的嗎?墨夫人心裏一喜,可是,心中的喜悅剛剛冒出來,下一瞬,她的身子便是一僵,整胸口上的疼痛傳來,眸子睜大,而她的胸口上,赫然插著一把劍,鋒利的劍身,才她的胸口沒入,刺穿了整個身體,帶血的劍端,從後背冒出來,血從劍端落下,所有人都看著這一幕,而那劍,正是蒼寂手中的那把。
“你……”墨夫人僅僅是吐出了這麼一個字,整個人便如一個斷了線的風箏,赫然倒在地上,便是倒在地上的她,也依舊睜大著眼,看著蒼寂的方向,無法瞑目。
這一幕,就連墨老爺也呆了片刻,他的夫人,可是真正的公主啊!連她也……握著拳頭的手緊了緊,墨老爺眼底劃過一抹陰沉,一閃而過。
蒼寂走到墨夫人的屍體前,眼底的不屑更濃,“死了托夢給皇上,問個清楚吧!”
蒼寂握住那柄屬於他的劍,一用力,便將劍從墨夫人的身體裏抽離,他好久都沒有讓這把劍沾到血了,今日正好,用公主的血喂劍,劃得來!
這個女人,方才在貶低他時,他就已經有了殺意了,想到方才她說的話,蒼寂眸子一緊,狗嗎?那她又是死在誰的劍下?!
“時辰不早了,讓他們一起上路!”蒼寂的聲音更是陰冷了幾分,話落,幾乎是所有的將士,都高高揚起了手中的劍,朝著墨家人砍下去……
隻是,正此時,墨家老爺卻是丟出一個東西,轟的一聲,爆炸聲響起,伴隨著一片濃烈的煙霧,蒼寂猛然意識到事情不好,果然,在那煙霧漸漸消散之時,卻已經不見了墨家老爺的蹤影。
“將軍……”有將士開口道,“是不是要命令人追上去?”
蒼寂卻是斂眉,眸光微微閃動著,掃了一眼方才落地的人頭,淡淡的道,“不用了,墨家的財產,全數充公,現在,都給我忙起來,隻要是值錢的東西,都不放過。”
“是。”將士們領命下去,心中都疑惑著,墨家老爺逃了,將軍不追的話,如何向皇上交代?
隻是,蒼寂卻是不以為意,依然淡定,他之所以淡定,完全是因為,他知道,墨家老爺便是逃也逃不掉,倒不是因為他帶來的將士已經將墨府圍得水泄不通,而是因為……這個墨府,除了他的人,還有別的人存在啊!
果然,如蒼寂所料的那樣,墨家老爺便是從他們的眼前逃脫了,也沒有逃出墨府。
墨府當年在建造之後,就暗中挖了不少的地道,地道通向府外,這個時候,那地道自然就成了墨老爺的逃生之路,不過,他卻沒有料到,在剛進了地道之時,他便被兩個黑衣人攔住,驚詫之餘,整個人便被打暈,再次醒來,墨老爺睜開眼,熟悉的環境,讓他微怔,這不是他的書房又是哪兒啊?!
“終於醒了嗎?”低沉渾厚的聲音傳來,讓墨老爺身體微怔,這聲音,他認得,墨老爺順著那聲音看過去,果然看到他猜想的那人——宸王蒼翟!
“是你,你怎麼在這裏?”墨老爺看著眼前俊美男子,關鍵是,他墨家的地道,除了家主代代相告,無人知曉,可方才他們不就是在地道中,將自己截住的嗎?
蒼翟扯出一抹笑容,夾雜著些微的不屑,“墨老爺看來腦子是糊塗了,你還不明白嗎?那龍袍……”
經蒼翟這一提醒,墨老爺方才反應過來,看著蒼翟的目光,神色變幻,“是你,是你栽贓嫁禍?”
蒼翟輕哼一聲,“栽贓嫁禍?哼,墨老爺未免太高估你自己了。”
他不過是稍微動了點兒小手腳罷了,謀朝篡位,這個罪責,足以讓整個墨家在北燕國煙消雲散了,當年墨家對娘親的陷害,這一切都是墨家應得的,不是嗎?
蒼翟朝著墨老爺走近,嘴角的笑意,讓人心底生寒。
“你……你要幹什麼?”墨家老爺想到什麼,身體猛然瑟縮了一下,此時的蒼翟讓個感到非常的害怕,“報仇”兩個字在他的腦海中不斷的閃現,整個人幾乎被恐懼包圍。
“你還不明白嗎?我回到北燕國的那一日起,就隻有一個目的……”蒼翟利眼微眯著,在距離墨老爺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下,“當年,所有參與了我娘的死的人,我都不會放過,墨老爺,你便先走一步,早些前去替他們引路吧!”
說罷,眸子一緊,電光火石之間,大掌猛地朝著墨家老爺襲去,淩厲的攻擊,墨家老爺雖然有些身手,但也招架不住,胸膛硬生生的挨上了一掌,那強大的衝擊力,更是讓墨老爺整個人都飛了出去。